辰兮听得身旁“哢哢”之声,低头一看,龙寂樾已将拳头捏得青筋凸起,她急忙覆手上去,安抚道:“莫急,先听听他们图谋何事,再行打算!”
龙寂樾森然道:“还听什么,这厮和父兄积怨已久,屡欲取而代之,我早得风筝回报,这一年多来他暗中搜刮钱财、招揽人手,
我断定他数月之内必有异动。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勾结倭人,行此大逆之事,实在丢尽了中原武林的脸面,我容他不得!” 辰兮点点头,心生一计,附耳过去说了几句,又将一物交在他手中。龙寂樾微微一笑,叮嘱她小心,辰兮便溜下树梢。
茶寮里,福长昕正悻悻收了枪法秘籍,向众倭人拱手告罪。那倭人头领冷哼一声,摆了摆手,又和福长昕一来一回说了起来,开始详谈如何偷袭大福镖局的大本营,将福家大少爷杀了,再去地窖里搬金子。
谋划一番,忽觉四下里阴风阵阵,穿堂而过,福长昕打了个冷战,心内警觉,起身四望,只见月色朦胧,漫山树木枝叶交错,影影幢幢,大有鬼气。
福长昕走到外面,正狐疑间,突然看见一个身影从天而降。只见他蓬头垢面,脸色青灰,目光阴冷,不似活人,一张巨口开合之间,吐出的竟是个尖细女声:“三郎,你好啊......”
福长昕听得“三郎”二字,端的浑身一颤,倒退几步:“你...你叫谁?......”
那鬼瞬时又近了些,竟看不清是如何“行走”的,面上阴冷,声音却似在笑:“三郎,多年不见,你母亲可还好?...她可快活么?”
福长昕脸色剧变, 指着那鬼:“你...你是谁!”
原来他出生时本排行老三,因是庶子,从来不受重视,他娘却是个颇有野心的女子,一心想当福万年的正头夫人,又想让儿子接掌大福镖局。於是在福长昕十五岁那年上,他母子二人秘密谋划,害死了福二公子,又想去谋害大公子,只是一时未寻得机会。谁知自那之后,福长昕的娘夜夜噩梦缠身,总看见中毒而死的福老二面色青灰,立在床头。如此过了一年,这女人终於被吓死了,年少的福长昕也因此大受刺激。福万年却对此事闭口不提,只是更加将心血倾注在长子身上,对他严加保护、关怀备至。福长昕便更不入父亲的眼,有时数月不曾得见一面,如此又过了十几年。
这本是大福镖局的内闱秘事,更是福长昕此生最大的私隐。这十几年来,他无时无刻不疑心父亲和兄长早已知晓真相,是以每次父兄召见,他都胆战心惊。久而久之,终於按捺不住,决意杀父弑兄,一做到底。
如今“三郎”“母亲”几个字一入耳,直如晴天霹雳,骇得福长昕一个踉跄,想撒腿就跑,身子却不受控制。身后众倭人纷纷出来,抽出腰间倭刀,一通喝问,那会说汉话之人向鬼影喝道:“什么东西,装神弄鬼,快快出来!”
那鬼声阴恻恻地笑了笑,忽然抬手一挥,数枚银针自袖管中飞射而出,细如牛毛,在夜色中隐形不见。众倭人只见他抬了抬手,身上便顿觉一疼,这疼痛顷刻又传遍全身,如火烧一般,不禁悚然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