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珠道:“你看他胜在何处?”
宋泽一时答不上来,只是瞧着韩浞的身法似乎比方才那杜姓道士更加灵活。
江怀珠笑了笑:“太清一路是重在内功修行,但也不应因此偏废了招式,这些道士太过迂腐,只知道死守经文里的法门,岂不知内外兼修方是正道。
呵呵,眼下这两路人虽然没生了嫌隙,但内心深处却是瞧不上对方的路子,只怕再过个十年,这上清观中便该生些变化了。” 宋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心道:“江前辈这样直言不讳,叫诸位道长听见了,生了气可怎么好?”担忧地朝四下一看,却并不见一人有反应,全都在凝神观战,心中又是一奇:“适才江前辈并未刻意压低声音,怎得他们全没听见么?”
正想着,江怀珠又道:“韩浞这小子便很好,修的虽是太清一路的内功,身法招式上却不刻意求稳,不落窠臼,所以能稍稍出得藩篱。现下他还没悟到此层,只是一切随性而为,待他日悟了道,进境便不可限量了。”
宋泽耳中听着江怀珠的解说,眼中所见韩浞招式变化,果如所言,心中更加佩服。又听江怀珠续道:“老夫的功夫也讲究个心随意动,我之前已同你说了,你须得细细体会。你修习冰魄游龙神功,也当不拘泥於形式,该变化就变化,该扔掉就扔掉,只求神而不求形。这路功夫么,本就没有固定的招式,以心意催动内力,再以内力随心而动,使将出来,则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内力越醇厚,威力越惊人。现下你任督已通,可运力试试,我在你身旁,不必担心。”
宋泽看着韩浞在场中比试,脑中回想他所言之道法,本已心有所感,此刻江怀珠一番言语催动,更觉心痒难耐。念头一生,丹田之中翻腾而起,精纯的内力流遍全身,那种肆意畅快之感又充盈心间, 不觉向前迈了一步。忽然惊觉,脸上一红,急忙退回来。
江怀珠又道:“如何,可觉得胸口鼓胀?那是膻中穴中集聚了真气,你将其沿任脉引至气海,再经督脉送至手少阳心经一脉,即可催动使出。”
宋泽忙低声求告:“江前辈,莫再说了,我...我...”只觉江怀珠的话语从耳中直钻入心中,周身真气涌动,已按他所说运行起来。
原来江怀珠使的是传音入密的功夫,这路功夫对双方的内力都有很高要求,可巧江怀珠和宋泽的内功同属一脉,淳厚无比,所以传音十分顺畅,且有直入人心、催动内力之效。除了他和宋泽之外,旁人就是距离再近,也听不见一丝声音。
此刻江怀珠话语不停,不断提调宋泽体内真气运转,又将冰魄游龙的一些招式融在其中,徐徐道出。宋泽只觉脑中回旋,渐渐分不清眼前正在比武之人是韩浞、是袁其微,还是自己。仿佛自己也身处他们之间,正左右对拆拳脚,寒冰溅玉、冰碎严霜、践冰履炭、冰壶秋月...一连串冰魄游龙的招式,都经由江怀珠的言语催动,源源不断使了出来。
直过了良久,真气在宋泽体内运转过一个小周天,回聚丹田,方才渐渐止息。江怀珠的声音也消失不见,宋泽脑中逐渐清醒。
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他竟然站立场中,对面韩浞大汗淋漓,微微喘息,显是经过以内力相搏的激战,而袁其微已到了远处,正以剑撑地,单膝跪着,不知是否受了内伤。
原来方才脑中一番拳脚相搏,竟全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