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寂樾又看了看杨君瀚,收起饮龙,冷冷一笑:“那我就随杨少爷当一回善人,你说。”
乌牧远对杨君瀚面露感激之色,挣扎着爬起来,跪在龙寂樾脚下:“当年那赤炎魔君拿小女潺儿的性命相胁,我是迫不得已,才答允他设计暗算龙兄弟!龙兄弟是真英雄,身中数箭也未倒下,苦战至死,以刀驻地,不曾屈膝!这件事情一直让我很愧疚,很煎熬,我不敢面对你,更不愿面对我自己......我原本打算,让乌家庄就这样没落下去,淡出武林,我就带着潺儿去过平凡的日子!只可惜呀,因果报应,总有到来的一天!”
龙寂樾听着这些话,想象父亲被他们暗算围攻的样子,眼内出火,只待一剑结果了乌牧远。
乌牧远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当时我带着人埋伏在乌家庄附近,待我看见龙兄弟时,他已身中剧毒,被人追赶到此。那下毒之人原本可以直接要了他性命,但那人贪生怕死,唯恐你日后将仇恨都归於他一人,便执意拉上我分担此事。”
龙寂樾心头剧震,想不到这杀父之仇,除了赤焰魔君和乌牧远之外,竟还有第三人!厉声问道:“那下毒之人是谁!”
乌牧远咳嗽了一声,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须答允我,此生善待潺儿,绝不能伤害她!”
龙寂樾将剑尖抵在他喉头上:“你说不说?”
乌牧远哈哈大笑:“我已是将死之人,还怕什么?”又颤抖着伸出手,抓住龙寂樾的袍角,激动道:“潺儿当真对此事全不知情,她是无辜的!我知道你们已经成婚,求你好生待她!她真的…真的没半点错处,她没有对不起你!你若答应,我就把那下毒之人告诉你,此事世上只我一人知晓,若不答应,你就永远没法子为父报仇了!”
一道剑光划过,乌牧远的双手已和手臂分离,他惨叫一声,滚倒一旁。
龙寂樾嫌恶地将那两只抓住袍角的断手抖掉,冷冷地道:“我生平最恨受人胁迫,你现在说出来,我还可以考虑不杀你女儿,若不说,你们父女俩就到阴曹地府去团聚吧!”转动饮龙,剑尖又抵在乌牧远脖颈上。
乌牧远怔了怔,旋即惨然笑道:“好...好...不愧是龙绍瑜之子!我...我输了!好,我告诉你,那人就是...方沈岳!他一早就嫉恨於龙家的威势,尤其嫉恨於你!他想利用此事,让咱们冤冤相报,他坐收渔利!”
龙寂樾目眦尽裂,喃喃道:“好...方沈岳,好得很...”
乌牧远此刻已很是虚弱,犹自向龙寂樾爬过来,眼中流下泪来:“我已经说了...求求你,不要伤害潺儿!她...她也是你的妻子呀!”
一柄白刃又挡在饮龙前面,杨君瀚皱眉道:“既然乌小姐全不知情,不如就——”
龙寂樾厉声打断:“你再多说一句,我立刻将她杀了!”
突然剑尖一热,一道鲜血飞溅出来,原来乌牧远竟横颈就刃,自己向前一送,扑到饮龙剑上。剑刃刺入他脖颈,又自后脑穿透出来。
乌牧远提起最后一口气,向杨君瀚摇摇手:“快别说了……”脑袋一歪,垂在饮龙剑上。
龙寂樾将剑刃一转,“哢”一声,将乌牧远的头颅割了下来,滚落在地。
他提起饮龙剑,柔声道:“父亲,你看见这些血了吗?你看见他的头了吗?孩儿终於为你报仇了!”轻轻抆掉剑上血渍,收入鞘中,眼眶早已红了。
杨君瀚看着乌牧远肠穿肚烂、断手断头,不成样子的屍体,皱眉移开目光,叹了口气,向萧娘子道:“师姐,不好意思,把你的地方弄脏了。”
萧娘子掩着口鼻:“快别见外,龙少爷大仇得报,这小小屋子算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