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张铮却不在竹林里,听风筝说,他们收到消息,鹤冠侨上正有一场激战,张铮已经带人前去策应,此刻应当正和龙寂樾一起拚杀。
乌惜潺心头顿时又紧张起来,不住地求菩萨保佑,祈求龙寂樾一定要平安归来,他若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大概一定是要陪葬了......一面想着,一面踱步到了竹林边缘,盼望着能早点看见龙寂樾。
便在此时,突然见到一男子飞奔过来,跪在脚下,乌惜潺正要惊呼,又觉得此人的声音无比熟悉,立时呆住了,颤声问道:“…善叔叔?你是善叔叔?”
善睐大喜,起身道:“正是属下!小姐,我真没想到,还能有再见你这一日!”忍不住泪水长流,过了半晌,方勉强稳住心神。
然而看着面前的乌惜潺依旧柔美动人,容颜丝毫未变,身上衣着亦整齐光鲜,宛然还是从前乌家庄里的千金小姐,不禁又想起昔日府中繁华昌盛的光景,心酸悲痛难以自制,复又哭出声来。
乌惜潺尚年幼之时,乌牧远忙於开疆扩土,甚少有时间陪伴这个独生女儿。倒是善睐作为乌家庄的内事大总管,经常变着花样哄小姐开心,与她亲近之处尤比父女。又兼是仆从的位置,对她更添了顺从娇惯,是以幼时的乌惜潺十分喜爱这位叔叔,对他的依赖之情更胜於父亲。
后来,在乌惜潺十四岁那一年上,如烟夫人驾临乌家庄,乌牧远便将爱女禁足,誓要将这足以招来灭门之祸的大秘密,与她彻底分隔开,不至牵累於她。
在这五年的幽禁中,乌惜潺的心智逐渐长成,对乌牧远那份模糊稀薄的依恋,慢慢消逝於终日百无聊赖的等待中,反而想起这位善叔叔的时候还多些。
此刻,乌惜潺又见到这位久别的老仆人,又惊又喜,泪如雨下,拉着他的手直抽泣:“善叔叔…善叔叔……”满腹的辛酸委屈,再说不出一个字。
善睐左右一看,低声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姐请随我来。”当下将乌惜潺搀扶着走远了些,估摸竹林里风筝一时听不见声响,方站定了。
乌惜潺早已按捺不住,动问道:“善叔叔,我爹爹呢?他现在何处,可还安好?乌家庄究竟发生了何事,怎得一夜之间就天翻地覆了?我浑浑噩噩的,直到如今,竟是半点也不晓得,你快告诉我呀!”
善睐涩然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极难看的笑:“事情都过去了,小姐不必再追问这些, 知道了,对你并没有好处...你只需记得你现在是天龙门的掌门夫人,龙少爷就是你的夫君,而且永远都是,你只要牢牢记住这一点,就足够了!”
乌惜潺脸上一红:“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这和咱们乌家庄的事有什么关系?善叔叔,我爹到底在哪里?他为何一直不来看我?”
善睐不答,又警惕地环视四周,见除却自己的随从在远处放哨之外,别无动静,便从怀中取出那本名册,小心翼翼地递到乌惜潺手上:“小姐请务必将此物收好,待时机成熟,亲手交给龙少爷,可保小姐往后余生平安顺遂!”
乌惜潺接过名册一瞧,见几页薄纸几乎被血水浸透,不由吃了一惊:“此是何物?竟有这么大的用处?”
善睐道:“这是诛魔同盟全部势力的名单,明处的,暗处的,盘根错节,全在上面了。有些势力风筝已经掌握,但还有一些隐藏得极深,是方沈岳预备着出其不意,杀龙寂樾一个措手不及。这些暗处的力量最为致命,应当尽快铲除,永绝后患。”
乌惜潺一听,急道:“那我立刻将这名册交给寂樾哥哥,让他把这些坏人都除去!”
善睐道:“不可!小姐心思单纯,一心为他,可却不为自己着想!这名册如此宝贵,若是就这么交出去了,岂不浪费?小姐需如此这般......”附耳过去,交代一番,“......待到那时,小姐再当众将名册呈给龙少爷,还怕天龙门上下不对你感激涕零么?龙寂樾受了你如此大的恩惠,还能不感念你的贤德,从此好好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