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动起手来,只有希望飞鹏帮和青城派这些人能一举将辰兮杀了,彻底绝了后患。楚南风虽然定会大大伤心一场,但终归还是要回巫山去处理黑衣人的事。
想通了此节,萧娘子已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若到了关键时刻,自己定要暗中帮对方一把。虽然念及辰兮曾在鬼孟婆手里救了自己,有些於心不忍,但想到此事事关重大,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楚南风已将辰兮挡在了身后,朗声说道:“是我楚某人要护她周全,与巫山派无关,我的同门也不会出手。今日乃至日后,此事也只与楚某一个人相干。”
朱棠露出微笑:“楚兄,你这番话虽然感人肺腑,但却有些不切实际。楚兄一日是神女入室弟子、巫山派的未来掌门,就是代表巫山派行事,至少也是代表神女峰,怎么能说和师门毫无干系呢?除非楚兄此刻言明已脱离巫山派,不再是神女弟子,只是一介江湖游侠,那我等自然不会把这件事算在巫山派头上了。”
楚南风脸色铁青。那些名头和殊荣他自然毫不在意,倘若朱棠只是要他声明不再接任巫山掌门,他一定毫不犹豫,但要声明自己不再是神女弟子,这是背弃师门,万万不行。当初自己不惜身受蛇刑也要下山,已经伤透了神女的心,如今绝不能再伤一次。
萧娘子也适时提醒道:“楚师弟,慎言。掌门和各峰师叔伯都对师弟寄予厚望,此番回去也有要事相商,还望师弟以大局为重!”
楚南风浑身僵硬,握剑的手感到一阵无力,他此刻方能体会当初龙寂樾的心情。
帷帽里又传出一声冷笑:“我也有一个疑问,想向朱公子请教。”
朱棠一怔,心中警惕,问道:“什么疑问?”
辰兮冷冷地道:“是否只要是赤焰魔君之女,哪怕我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也不配活在这个世上,活该被人诛杀?你们这些正道之人评判世间善恶,是否只是看一个人的出身和血统?”
朱棠脱口而出:“这...自然不是!”
辰兮缓缓说道:“有的人,品行恶劣,作奸犯科,但他有一对名头响亮的父母,只要他肯认错,就很容易获得原谅。人们会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而有的人呢,生下来就有罪,即便还在襁褓之中, 也是孽根祸胎,断断不能留存於世。朱公子,这样的事情你见过没有?请问,这是什么道理呢?”
朱棠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觉心里好像有一根弦被拨动了一下。
还没等他想明白,林屹宽已经开口道:“姑娘此言差矣。一个人活在世上,总归要和其他人产生关系,所谓父债子偿,父母犯的错会祸及子女,而子女犯的错也会累及父母家族,这难道不应该吗?我们只要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就脱不开家族、师门和亲朋故旧的羁绊,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就是世间的道理。就像我这位楚兄弟,就算再怎么想保下姑娘,也终归不能不为他的师父和同门考虑。他一旦动手,那就是神女峰动了手,是巫山派上下几百个弟子动了手,巫山派要想从这件事里摘出去,从此就不能够了。”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辰兮缓缓点头:“原来如此...多谢林公子赐教,‘青城双璧’名不虚传。”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那么今日之事只能由我来同诸位了结了。不知诸位是想将我就地斩杀,还是带回去慢慢审问?”
於颢沉声道:“审问,自然要审问。赤焰魔君在江南作恶多端,这十几年来在武林中也是臭名昭着,我不信那些事情跟你毫不相干,若不一一查实,如何对得起那些枉死之人?姑娘,我们是正派中人,不会行虐待折磨之事,你若能自己跟我们走,那倒省了许多麻烦!”
辰兮点点头,微微一笑:“好,我可以跟你们走。只是我不知道,我是应该跟飞鹏帮走呢,还是跟青城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