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听得小桃红呆住了,连天衣大师、飞云子也听得吃了一顺,想不到毛毛躁躁的江豪会说出如此的一番话来,真是时光催人老,也会催人变,白栩、江豪都在变,变得结果如何?天衣大师无法肯定,但隐隐感免到白翎的变改是可怕的,正由一个洞彻是非、胸怀正义的端庄少女,变向邪恶。人是更为精明了,但行事却变得诡异莫测。
这使天衣大师非常忧心,但却又不知如何去阻止她,那半本册子上究竟记载了甚么样神秘之学,能使一个人性格大变?日下能挽救白栩沉沦魔道的,似乎是只有全大夫才有力挽狂澜的神通,可是全大夫已被破去了金丹神功,是否还有拯救白翎的能力呢?
这件事,似是已失去了控制,有着听天由命的无奈。
“江豪,这种大道理,已有人说了千百年,”小桃红道:“可是代有才人自潇洒……”
“姑娘,”飞云子忍不住了,接道:“潇洒要才气,但逐鹿江湖,需要的是武功,就凭姑娘带来这三十几位人手,只怕很难潇洒得起来……”
“道长是看姑娘同属玄门中人,说得客气,”江豪冷冷说道:“你带这一批人手,全属三流脚色,一旦动上手,不出顿饭工夫,便要作刀下冤魂,三圣会表面上霸统了江南道上,但隐匿在暗中的反抗力且也正在统合串连,你们今天发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这股力量一旦汇合,将强大得出你们意料之外,我们三番两次相遇,是你姑娘的不幸,明年今日,就是诸位的忌辰。三圣会一向行事恶毒,我们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这番话杀气腾腾,明白说出不留活口的用心。
“六妹,过来吧!明月观中弟子,可以破人杀死,”小桃红道:“但不能破人吓跑,只道江南风光好,谁知江湖风险高,我们联手拒敌,纵是血染幽谷,也不能有负师父一番教养恩情,辱没了明月观的威望。”
六姑娘走得很慢,但还是走到了小桃红的身侧,低声道:“三姐,只有我们两个出手啊?”
小桃红苦笑一下,道:“江豪不是恫吓,他是货真价实的高手,金陵分会弟子,比慕容世家的铁甲武士如何?数十个铁甲武士,一战全毁。”她突然提高了声音道:
“三圣会的弟子听着,我们姐妹一和对方动上手,你们就四散奔跑,尽快赶回金陵分会,把消息传报总会,就说和尚、道士,都已潜到金陵。”
杜浩然低群道:“姑娘,在下和力保副分会主是否要留下来?”
“两位应该留下呀!”六姑娘道:“人家八个人,你们两位留下来,我们才四个人,只有别人的半数。”
“六妹,他们留下来於事何补?”小桃红道:“让他们走吧!”
江豪冷笑一声,道:“我说过,不留一个活口,谁也别想活着离去!”
“三公子,太狠了吧?”杜浩然道:“前年你到金陵,杜某人可是以接待贵宾之礼相迎,醇酒美女,无微不至,三公子玩到与尽离去,杜某可曾慢怠过片刻?两年不见,三公子就六亲不认了?”
“杜堡主言重,”江豪道:“接待之情,江三永铭心中,不过,日下江湖情势,正面临危亡关头,江三不能因私情,弃是非於不顾,只有杜堡主宣布脱离三圣会,在下绝不留难杜堡主,只要你说一句话,很简单吧?”
简单是简单,可是杜浩然如何说出口?三圣会戒规森严,一言错出,可能招来满门被屠的大祸。
“三公子,强人所难了,”杜浩然道:“相交之情,本属私谊,和江湖是非何关?
你江三公子欠我一份情,今日还我就是,把题目作得很大,就偏离“情谊”两字了。”
此人老奸巨猾,已从小桃红口中听出苗头,别说分会中弟子不及慕容门下的岩甲武士,就算他和方杰,也未必胜过一个铁甲武士,若不能忍下这口气,拔刀而起,那不是敌我对抗,火杂杂,拼它个三五十合,而是白白奉上一条性命,一个人只能死一次,这个账就越算越划不来了。
所以,杜浩然决定以面子和交情把江豪拘住。
江豪年轻脸嫩,这办法远真的有用,江豪有些狠不起来了,呼口气,道:“杜堡主一定要讨回这份人情,江三也不能赖账,你走吧!不过,就此情尽谊绝,下次再见面,别怪江某刀下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