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
单剑飞道:“既非‘花奴’,亦非‘花隶’。而是膳房中一名杂工,此事凡参与当日武会者,人人知道,在下说的会是实话,信不信则听便!”稍顿,接着说道:“女侠要问的都问完了没有?
止,现在却不得不多说几句了,她们属於‘妇德教’,教主叫“无才夫人’,‘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谅你懂得。另外还可以再告诉你一点:‘无才夫人’与‘玉帐仙子’之间的渊源相当密切,至於密切到什么程度,你将来总会清楚,现在恕我不便相告。我说的这些,希望能暂守秘密,因为该教成立不久,武林中知道的人不多,而该教不愿外界知道得太早。”稍顿,冷冷接下去道:“在下说的是‘希望’,请注意希望两字,它是在下的希望,它并不能约束别人必须遵守!”
单剑飞见对方语气如此认真,为之大惑,正想出语将气氛缓和一下时,白衣少年已突然站起身来,冷冷地道:“在下话是这样说了,却并不一定勉强兄台相信,在下刚才说过,你如拿这个什么‘妇德教’去问人,谁也不会知道的;同时,兄弟我长到这么大,今天尚是第一次看人家脸色,兄台纵不下逐客令,在下也无颜再呆下去了!”
语毕,手一拱,转身大步下楼而去!
单剑飞怔怔然不知所措,心中有意将对方喊住赔个不是,但人呆在那里,却无法开一声口,或是移动一步。
不一会儿,酒菜端上,单剑飞望着对面那副空着的碗筷,胃口全没有了!
他与这位白衣少年一见如故,经过这数日相处,二人情感已癒来愈深,白衣少年不但人品、文才不逊於他,就以刚才闪避那辆马车的身法看,对方武功且更在他之上,他一直将对方当兄弟一般看待,做梦也没想到对方始终那般随和、风趣,却竟有着这么大的脾气。
单剑飞很后悔,他觉得他应该忍让一点的。
他斟了一杯酒,缓缓端起,慢慢浅啜着,眼神呆呆地望着酒菜盘中袅袅上升的蒸气,思绪和蒸气一般,上升、散开,茫茫然消失,酒喝在口里,也不知是什么味道。
忽然间,有人在身边干咳了一声,干笑着说道:“相公,咳,咳,这个,你看一看。”
单剑飞回头从一名店伙手上取过一张纸片,纸上这样写着单兄抱歉,只有打个叉,因为尚不知吾兄尊姓也!适才所说“妇德教”,句句属实,而小弟之“拂袖”却为“故意作态”,缘小弟忽然想起一事,非立即离开不可,吾兄不出一语相挽,何无情之甚哉?又及者:小弟此去,事完后将径往洛阳相候。明日前赴车盖山,最好别提及曾遇小弟之事,酒菜钱已付清,并此相告。
单剑飞忙向店伙道:“人走了没有?”
店伙赔笑道:“走了。”
单剑飞挥手道:“知道了,你去吧!”
店伙哈腰道:“是,是。”口里应着,人却站在原地动也未动。
单剑飞诧异道:“叫你走,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店伙干咳着又应了声:“是的,是的。”极其勉强地走下楼梯,边走边嘀咕道:“那一位那样豪爽,这一个看上去人模人样,却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这种人居然还敢在江湖上走动。”说着,还叹了口气。
第二天,天一亮,单剑飞就起身下床,梳洗完毕,正待出门,忽听客栈门外人声鼎沸,探问之下,才知道东门三十里外昨晚出了人命案子。
单剑飞原未在意,后来忽然心头一动,急忙往东门外飞赶而去。
短短三十里路程,在单剑飞看来根本不算一回事,不消顿饭光景,已达出事地点。
单剑飞挤进人群中一看,现场以草绳围住,似等待官府查验,一辆马车倾倒在路旁,拉车的马匹都已不知去向。
离马车不远,以不同姿态俯仰着三具屍体。
三屍为两女一男,男屍俯伏,面目看不清楚,从衣着上看去,似是为两女驾车的车夫,及至看清那两具女屍,单剑飞不禁一阵心跳,原来那两女不是别人,正是跟随“狂卿桃花姬”座下的两名“桃花女”。
再看三屍身旁,靠近男屍的地面上以鲜血写着:“贪色者戒”。女屍身旁写的则是:“以色惑人者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