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
以他目前这身成就,显然不是这名花令的对手,一旦发生冲突,势遭败擒,那时候,神仙也保不住真面目不给揭露。现在,玫瑰圣女回去尚有辩解余地,她尽可辩称她打听的是他和胡驼子“两个人”,她有权,也有责任必须清楚派出去的每一拨人马的行踪和动态,诸如此类的理由多的是。可是,要是圣宫知道她玫瑰圣女早就与他单剑飞行走食宿在一起,岂非跳人黄河也难清这份清白了么?
单剑飞思念及此,惟恐玫瑰圣女灰心消极,放弃为她自己辩解的机会,乃故意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手捋髯,一手颤抖着伸出来喝道:“没王法了么,你们这批野女子,俗云‘平生不作皱眉事,天下应无切齿人’,云老弟,你,你跟她们走,别怕,老朽告官去!”
花令微笑,其余八女也为之掩口,似乎都觉得这名白须腐儒酸得十分有趣。
玫瑰圣女已自地面缓缓立起,这时转过身来向单剑飞感激地苦笑笑说道:“不用夫子担心,我们这是家务事,只可惜不能再向夫子请益了,夫子自请上路吧。”
说着,伸手自车轭中解下一匹马,然后向地下仍然跪着的小狗子喝道:“起来送夫子到洛阳!”
花令睁目道:“宫主这是什么意思?”
玫瑰圣女回过脸去冷冷说道:“本宫尚有申述机会,至少在太上下令削位之前,本宫尚为一宫之主,贵令是奉命带本宫一人返宫,其余的,暂请少管!”
花令大惭,双目中虽充满怒意但却哑口无言。
玫瑰圣女跳上马背,向单剑飞抱拳道:“别了,夫子珍重!”
马头一拨,鞭落处,衣角飘飘,绝尘而去。
花令呆了一呆,恨恨地嗤了一下鼻子,随后电领着八名绿衣少女加鞭赶上去了。
不消片刻,尘烟歇,马逝人杳,真个是二十五弦弹不尽,余情空慨,只留下满目寒烟衰草……
减去一人一马的马车,拖着静默,怅望和无声的叹息终於在一个大雪纷飞的严冬傍晚到达洛阳。
单剑飞问小狗子回去会不会受责罚,小狗子摇摇头道:“小的受命行事,不要紧,只不过我们宫主……”
小狗子黯然住口,单剑飞也没有再问下去,说什么他也不能”
让自己的情感堤防崩溃於这个小狗子面前,送走小狗子,单剑飞,又一度茫然若失,洞庭君山他本已打算不再去的了,但是,经此一来,他似乎又不能不去了!
单剑飞在一家小客栈歇下,进栈之前,他已将人皮面具除去,恢复了本来面目,现在,他考虑着下一步应该如何做?
胡驼子和那位白衣少年楚卿,都说要在洛阳等他,如今他来了,他们又都在哪里呢?
不过,他现在到并不急於会见胡驼子和那白衣少年,他觉得应该先去一趟白马寺,如果如言取得下半部七星剑诀,他将另觅地方隐居,根本不必等待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胡驼子与他本就格格不入,白衣少年虽值得一交,但是,在全部七星剑诀未修成之前,他也顾不到这些了。
单剑飞计议已定,看看天色尚早,便出栈向白马寺走去。
白马寺在洛阳西城,原为汉代鸿胪寺,汉明帝时,有西域僧摩腾竺法兰,以白马驮经东来,歇该寺,以是得名,该寺经唐“垂拱”宋“淳化”元“至顺”明“洪武”诸年间历次修建,规模之宏,更胜有汉一代。
由於天上仍飘着雪花的关系,白马寺前十分冷落,单剑飞见左右无人,便背手作漫步状,向寺后绕行过去。
可是,当他到达寺后,举目四顾之下,他感到茫然了。古井?古井在哪里?
单剑飞纵目四顾,眼前这片景色倒是不错,翠竹疏落,积雪凝辉耀目,红梅数枝斜横,可是,那口井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