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
巫山七杀翁这番话和这番举动,看来都非常可笑,但是,单剑飞却没有笑得出来。他眼光发直,简直呆了!
前天?申初至酉末?最后还吃了一顿素斋?
申初是日落时分,吃完素斋,最少已是半夜戌亥之交。
换句话说,前天由日落直到半夜后,巫山七杀翁一步都投有离开过少林寺,而前天在白马寺发现丐帮弟子死屍和凶徒侧影乃为天黑不久的酉牌时分,这该怎么说?
是这老鬼扯谎么?好!现在的问题再简单不过了。
只须着人前往少林寺打探一下,如老鬼说的句句属实,这事便与老鬼无关,否则,毋须再查,凶徒便是这老鬼!
单剑飞想至此处,已无心再坐下去,他等到新酒温上,便含笑问道:“前辈今夜准备歇哪里?”
巫山七杀翁嘻嘻一笑道:“白马寺。嘻嘻,老夫常存眠花宿柳之心,结果却都跑去和尚庙里睡觉,你小子将来可别步老夫的后尘才好。”
单剑飞仿他刚才的语气答道:“放心!”
巫山七杀翁大笑道:“这个:心’难:放’也!”
单剑飞听出他话中有话,惑然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巫山七杀翁水泡眼一挤,下颔贴去桌面低声嘻嘻道:“那妮子无论人品和武功,都跟我那黄脸婆年轻时一样,现在,你为了央求於她,一定会说:‘皇天在上,为了你,我可以死!’好了,祸根种下了,可是呀可是,将来有朝一日,等到你发觉……”
这时,一个白衣少年缓缓向这边走近,老小两人都没有留意到,那白衣少年於席边脚下一停,冷冷接口道:“发觉什么?”
老少循声抬头,原来是那位谜样的人物“白衣楚卿”来了!
巫山七杀翁看清之下,做贼心虚,水泡眼一瞪,当时脸上就变了色,连忙干咳着掩饰道:“没有什么,闲谈,闲谈,坐,坐,坐。”
这位楚卿姑娘虽然又换上了男装,但在有心人眼中,已不难自她眉梢眼角分辨出一股隐约的妩媚女儿气。
这时,但见她轻轻一哼,坚持道:“站着也一样。说——发觉什么?”
巫山七杀翁一阵於咳结结巴巴地以手比着道:“小老儿是说……一个人……一个人千万不能在年青时,太过意气用事,对年老的前辈们,一定得多少客气点,因为人都有老去的一天,那时候,要是你发觉……”
楚卿姑娘冷笑道:“很好,继续说下去!”
巫山七杀翁水泡眼一闭,咳着接道:“要是那时候你发觉另一批年青人也是这样对待你,唉唉,你就会知道此乃因果循环,而感到又伤心又后悔了!”
楚卿姑娘眨着眼道:“你们无缘无故怎会谈到这上面来的?”
这一问,充分证明她只是疑心而已,事实上并没有听到前面的话;巫山七杀翁脸色一缓,立时宽心大放。
当下他嘻笑之态复萌,指着单剑飞道:“还不是为了开导这小子!这小於刚才遇上老夫,脸一扭,居然想来个不理不睬,结果,惹得老夫动了心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