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八
桑剑飞一进门,抬头便看到两名女婢果然背对背被缚在两只并放的椅子上,两婢脸肿发散,似乎已经吃过不少苦头。桑剑飞手一松,盘子落地,发出一阵哗拉大响,两名黄衣武士闻声双双抢入,同时大喝道:“搅什么鬼——”
一语未完,但觉服前一花,人已踉跄扑倒。
桑剑飞匆匆将两名黄衣武士的外衣剥下,先将两名武上踢去门后,然后去为两婢松缚,递上衣服道:‘’我是桑宫主,将这些衣服加穿在身上,拿屋角那两只空酒罐挡住脸,出门转弯,回覆原装,马上返宫…”
一婢低声道:“在拷问婢子们至中途时,那名黄衣分宫主忽奉急令传召;婢子们只隐约听出要去的地方似乎在一座什么‘法华寺’。”
秦剑飞挥手道:“好,知道了,你们快点穿好出去吧!”
两婢易装去后,桑剑飞大大方方的退了出来。桑剑飞刚刚走到客栈大门,迎面忽然走来那位紫衣郑一平。
桑剑飞本拟传音递话,目光一扫,忽又忍住。
跟在郑一平身后的两名紫衣武士,这时一人押着一名俘虏,被押解的二人,年纪均在三十上下,一人身穿黄衣武士制服,一人身穿黑衣武士制服,只是二套制服已给撕得七零八落,隐隐约约露出里面一身破衣,显系两名丐帮弟子想冒充“黄”“黑”武士而遭识破,桑剑飞见了,不禁又惊又疑。
第一,紫衣郑一平既准备脱离神威宫,何以还跟丐帮过不去?
第二,两名丐帮弟子面目很陌生,显非该帮高辈弟子,二人怎么想得起来要这样做的?既不疯,又不傻,何为出此?
第三,二名丐帮弟子既非帮中高辈弟子,武功和定力,均应有限,但是,就表现观察这二人何以不见惧骇之色?
桑剑飞侧身让路。因为一时想不出所以然,只好乘机闪入一条小巷内,除去帽裙,快步走向法华寺。岳阳城中的确有座法华寺.桑剑飞也知道它在什么地方.现在,桑剑飞一路盘算的,便是如何才能入内探得敌情?
不一会,法华寺到了,寺前石阶上站着四名金锦武士,二人佩刀,二人佩剑,看了那种气势派头,寺内似乎住有该官高级人员,如果老魔秦重斌现下不在里面,将来到达,也势必将於此寺落脚无疑。
桑剑飞远远止步,同时背手改向踱去另一边。
这时,桑剑飞脑海中忽然升起一个非常大胆的念头——犹豫什么?干脆由寺后飞身落进去。
桑剑飞想到便做,立即折入一条小巷统向法华寺后。
在大白天居然会生出这种想法,甚至马上实行,说起来真会吓人一跳,其实,这跟某些江湖艺人卖弄一项惊险绝技的情形差不多,惊心有之,险则未必。何以故?捏得准,拿得稳也。
想想看,今天这座法华寺内如果真的住有神威宫首脑人物,他们会在这种大白天示人以弱,四下布起高哨吗?
老实说,连刻下寺前那四名金锦武士,其作用都不过是摆摆气派而已。
正如酒楼上那名紫农三号所说:“今天,他们还怕了谁来?在此刻寺内那些巨魔想来,七星封官上下,现在应该是打抖都来不及才对!”
这就是“骄兵”——也就是两军相峙,占绝对优势之一方,经常产生,且往往不能自觉的一种错误观念。
这一注,桑剑飞押得相当狠,不过,他的确是押中了。
他由寺后无人处纵身而上.探首四扫,高处果然空荡无物;於是,他小心的窜来前殿,一个巧跃.伏去西偏殿殿脊,由脊瓦齿隙中,整座大雄宝殿全貌在望。这时的大雄宝殿上.一条长桌两边坐满十几名分宫主、护法、统领之流的魔宫高手,只空下南面向外的一个主位,大殿沿阶而下,对排着二十余名刀剑金锦武士,殿上殿下。鸦雀无声,似乎一次重要的会议即将开始。
桑剑飞正想将那些与会者形貌—一加以辨认之际,嗖的一声,所有与会者忽然同时长身肃立。
沉寂中,但闻步履囊囊,声自后殿,接着,一名睑如铁板,眉宇间充满肃杀狂傲之气的肥躯老人出现。
桑到飞不用猜也能断定出,此魔准属至尊翁秦重斌老贼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