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被谁过去的殿试
辉煌威武的大殿里头,日下西河,正是三年才难得一次的兴国殿试,已经在那大殿上头站了一天没歇脚的一众主考官们对着那堂而皇之在殿试上头趴着打瞌睡的红衣少年齐齐怒目而视。
要不是那帝座上头坐着的君王发话不让他们动手的话,他们定是要马不停蹄的丢了读书人的清高,亲自撸袖子,首次齐心协力的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生给丢出去的了。
所以说他们陛下为什么会突然来了兴致,跑来看殿试了,殿试又不会当天就出结果,陛下您就算是再喜欢哪个学子,那也是要经过了主考副考的一致阅卷之后,再经您的手才能够定下的,那也是三天后的事情了,所以陛下您早点走好不好,他们真的对着那睡得昏天暗地的少年恨之入骨了,您走了,让他们麻溜的把这少年扔出去好不好。
主考官们一个个的都是一派的滔天怒火,恨不得时时刻刻的等陛下走了之后,他们亲自上去将人给丢出去,没看见到大殿上其他的那些个学子都已经被这少年的睡相折腾的呵欠连天了吗?
可龙椅上阻止那些个大臣丢人的少年帝君却是很是兴致勃勃的打量着那明目张胆的趴着已经睡了一个天的红衣少年了。
殿试是早上开始,一整天都会在大殿里不能离开,连午膳都是要在宫里吃些干粮打发的,而这少年,且不说他来之前了,就说他午时过来之后,就看见那红衣少年一直在睡,睡得跟死了一样。
而那红衣少年虽是容貌普通,可就那一身张扬到极点的绣着金线的华贵红衣就已经不自觉的抢了所有人的目光了,让少年帝君一眼下去就挪不开眼睛了,加上少年那一头鸦青色的及地长发,随意的披散着,铺了一片蜿蜒如妖,更是遮住了半张脸,愈发的让人觉得那张半遮半掩的脸着实是普通的有些可惜了。
可就算是顶着这样一张让人惋惜的脸,那少年的气度却也是能够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瞧着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微微趴在桌上睡觉的姿态却是一派的慵懒尊贵,显然是被世家精心教养出来的小公子,再配上那一身的张扬气度,更是懒骨天成,让人无端端的想要怜爱。
嗯,少年帝君自个儿长得不错,也是个喜欢美人的人。
而那被少年帝君想要怜爱的红衣少年估摸是睡的时间太久了,觉得左边胳膊有些睡麻了,眼皮子都没有睁开个缝,迷迷糊糊的就轻哼了一声,和个睡梦中翻身的猫一样,懒洋洋的转了个身子,换了条胳膊还微微蹭了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就继续又枕着好眠下去了,那白皙的脸颊上还有睡久了,枕出来的红痕,愈发的显得少年稚嫩可爱了,如山泉一般的清澈单纯了。
“……”看着红衣少年那慵懒如猫儿的睡姿,困得连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的一众考生考官们。
还让不让人好好考试了,不知道他们多年苦读就是为了这一次的殿试,得到皇家重用吗,你这厮居然这么无耻的公然在大殿上睡觉,企图引得他们也跟着一起睡,真是好狠毒的心思啊。
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可是,他们觉得他们可能卖不出去了。
他们真的也好想跟着一起趴着睡一下啊,那少年睡得就觉得很舒服。
而且,这少年的心思也是深,这世间所有的学子都知道进宫殿试之时不可张扬,要给那些个殿试的考官们留一个你是个清高读书人,不屑於金银为舞的印象,於是,他们一个个的都是一身或灰,或青,最多也就是个雪白干净的白衣,反正就是朴素的不得了的青衫,可,可这少年居然明目张胆的着了一身张扬的不得了的红衣,鸦青色的三千青丝不拘不束,瞧着就是个张扬的。
这明晃晃的往那一顿灰扑扑的人堆里头一扎,呵呵,够显眼的啊,没看见那君王的目光都一直在那少年身上吗?
而被学子们偷偷盯着的,素来睡不好觉的少年帝君,看着那少年愈发舒坦的睡姿,借着抬袖饮茶的遮挡,也跟着打了个哈欠,他也想趴着睡一觉了,昨晚的折子着实是看得太晚了,一大早又起来早朝,也是真没有睡好,也睡得不安稳。
另一边,与红衣少年桌子隔得不远的旋翼泯然众人的跟着学子们一样,没有穿一身锦袍出来招摇,倒是随意的着了一身灰扑扑的学子青衫,拿发带随意挽了个髻,半趴在桌子上,咬着笔头百无聊赖的看着手下的试卷。
“官民。”
旋翼大大咧咧的撸着袖子,丝毫不知道什么叫有辱斯文的将嘴边叼着的笔给拿稳了,琢磨着到底要怎样将‘官民’两个字忽悠的这群凡人满意。
他自出生来就只学过怎么炼药啊,白离也没教他人间的政事民生,他也就从来没有关心过,何况是这个‘官民’两个阶级这么难的千古难题,他觉得,如若叫他考太医的话,他定是能够一个时辰写出三千药方,张张都是药到病除的,可叫他考学问,呵呵,他还是给他写一纸的药方子吧,起码吃不死人。
抱着反正考不过,就是陪白离这厮来看看美人的心态,旋翼可有可无的在纸上慢悠悠的真的写了一堆凡间用得着的药方,一边写一边回忆这辈子自己是做了什么孽,才会这几天过得这么水深火热的。
七日前,白离收拾好东西,就和他们三个一起随意择了一处乱流,随着乱流到了这个名叫璿与大陆的地方,还好巧不巧的掉到了这大陆上最富饶的兴国,还好死不死的遇上了这兴国三年一次的殿试。
白离素来是个肆无忌惮,爱在世间横行的主,乍一听见京都传闻说,这兴国的少年帝君是个芝兰玉树的美人,顿时就来了兴致,随意篡改了天机,不动声色的将他们几个的名字也加进去殿试里头去了。
於是,他就跟着来考试了,考得还是那从来没见过,没学过的东西,顿时就有些生无可恋了。
而且这几天还被挤在沉璧与却游之间,看着两人肆无忌惮的互相斗法,就更是恨不得立刻就去死一死了。
叫他自个儿嘴贱要拉白离来人间玩,还没玩起来就恨不得要被折腾死了,开心了吧,好不好玩啊。
旋翼边写便恨不得把自个儿的腿给打断了,起码有个由头不用继续跟着白离这个女人游走四方了。
嗯,等白离走了,他在吃个生骨丹就能够把腿给接好了。
旋翼一边怨念的盯着白离睡得昏天暗地的背影,一边手下不停的写着方子,写到第十七个方子的收尾时,发现没有纸了,也就撇撇嘴放下了,懒得将那最后三味药挤上去了。
倒是另一头,坐在白离旁边的沉璧一天了,就支着下巴,一瞬不瞬的看着白离的睡颜,也依旧没有动笔,手下的纸上,一片荒芜的雪白。
坐在后头的却游瞧见了,气息不稳,随手写着一篇骈文的手忍不住一抖,就一不小心将那手里窍细的毛笔给折断了,连带着那写了一半的卷子也废了。
却游看了眼手里的断笔,以及那染了不少墨点的卷子,已经化为墨色的眸子危险的眯了眯,抬首间,落在那一身雪白的白衣神祗身上,就很是诡异了。
居然还敢看着他家主上,真是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