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真的不要我给你算一卦吗

“小生郑际，字沅陵，见过苏公子。”对面看热闹看得差不多了，先前在栏杆上的那个锦衣公子哥家中乃是名门，隐隐有这群读书人之首的感觉，这时读书人们瞧着那莽汉一般的七公子走了，便推了郑际出来将白离请过去。

郑际也是自小在家中与人虚与委蛇惯了的，也不推辞，利落的理了理衣裳，摇扇子散了散酒气，一派芝兰玉树的走过来，对着白离，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比之那些最爱标榜清高，时常一身灰扑扑青衫的迂腐读书人，养眼不少。

“苏瑾，字凤歌，沅陵兄长我几岁，可唤我一声凤歌。”白离对着美人素来有耐心，脸色瞧起来也不是太冷漠，礼尚往来的起身回了一个礼，仿若真的是一个与人平辈相交的少年。

“心凉见过郑公子，苏公子，这位是礼部尚书郑大人家的嫡长子。”连心凉也起身了，怕白离不知这京都局势，娉娉婷婷的站在白离身边行了个礼，状似无意的提醒道。

只是瞥见那红衣少年偷偷扫过来的目光，一派得意与狡黠之后，便猛地放下心来。

这少年可不是那些个真真正正只知道读书，不懂变通的书呆子，说是只狡猾的狐狸也是不为过的，这些个少年，说不定还不够人家玩呢。

思及此处，心凉忍不住拿着帕子捂脸，偷偷笑了笑，是与白离一般的狡黠。

“多谢美人，不知郑公子今日来，是所谓何事？”白离偏头一笑，对着心凉略带促狭的目光，眸色如玉，难能的含了几许温雅纵容。

若是沉璧在这儿，便会发现，这个眼神，是白离看着羽翼之下，护着的人的目光。

“今日不少当初殿试之上的学子都在对面厢房宴饮，故而我来是想请凤歌一起来聚一聚。”郑际站起身，微微瞧了一眼那站在白离身边的心凉，回过头，看着白离的目光，不是对着那青楼女子时的公子哥的模样，带了几分善意。

“哦，只是聚一聚，不想让我为你们算一卦？”白离隐在袖下的手，反握住心凉的手，只有一下便放开了，上前一步，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郑际。

而那被放开的手，却是让心凉忍不住开怀的扬起唇角，虽说今晚自白离来之后，她唇边的笑意便再未停下过。

那温暖的手带着几分灼热安抚的意味，莫名的让人安心。

心凉偏了偏眸子，望着身边与自个儿一般高的少年，心间莫名的生出几分滚烫来。

当年的万里雪山，如今的万千繁华，都比不过所求的一许暖意罢了。

不管情爱，不与风月。

“呵，凤歌说得哪里的话，我等学子仰慕凤歌才学，只是想与凤歌神交一番而已。”郑际被白离毫不留情的点破了心间的来意，微微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对着白离死鸭子嘴硬，一脸的义正言辞。

“嗯，既然沅陵兄不想找我算一卦的话，那凤歌也就不多言了。”白离状似真的信了这话一般，郑重的点了点头，红衣烈烈，便是威仪端庄，让人觉得莫名的有股子摄人的感觉。

这人瞧着是个锦衣公子哥，满身的脂粉气，可是，那双状似纨絝公子的眸子，却是藏着真正的纨絝子弟不该有的坚毅与城府。

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嗯，有点像，那天在殿试之上瞧见的那个，美人小皇帝。

“咳，也不全是，沅陵私心里，还是希望凤歌指点一番的。”郑际被这人干净利落的一句话给差点噎死，愈发尴尬的咳了咳，想起那来之前一桌子人的嘱托，声音都弱了几分。

“嗯，既然沅陵兄开口了，那凤歌便在此处恭贺沅陵兄金榜题名，折桂榜眼了。”白离漆黑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狡黠，故意对着郑际躬身一礼，声音还特地拔高了，着实是不小。

对面一直开着的厢房里头，听见白离故意传过去的话，顿时响起一阵哗然，全然没了读书人的清高，一阵闹哄哄的，似乎还有几人忍不住，想要冲出来，却被人给拉住了。

他们都是入了殿试的学子，虽已经是进士出身，可那一甲二甲三甲的名次可是很是重要的，几乎关乎未来的仕途，这几日等着放榜，等的他们很是心烦意乱，这时听闻有人说能够卜算名次，顿时就有些心急了。

何况，这人还言，那纨絝子弟郑际高中榜眼。

那可是一甲第二，纵观古今，有多少能臣都是自三甲之中出来的。

“榜眼？凤歌可不要开玩笑，这榜眼之才，岂是沅陵能够担得起的。”郑际被这人直白的话惊得愣了愣，不可置信的瞪着白离，有些许呆呆傻傻的，连手不自觉的握住都不知道。

他这辈子过得坎坷，虽是郑家嫡长子，可母亲早逝，父亲是个古板的老夫子，坚信后宅及子女应交由后宅夫人管教，从来都不管他死活，而继母虽为继室，却野心勃勃的想要将尚在幼年的他的性命，为他那弟弟妹妹们铺好路。

他因而自小早慧，韬光养晦的装成纨絝子弟，仿佛就是个被养废了的公子哥，只求活下来，连这次殿试，也不过是他佯装想要去殿试之上玩一玩，才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就为了之后能够脱离那个令他窒息的郑家。

如今，这是终於要全了这么多年的心愿了吗？

“如何不能，沅陵兄乃有大智之人，区区一个榜眼又有何难。”白离点点头，一派运筹帷幄，让人不自觉的信服。

沅陵正被心中的欢喜弄得连心神都有些不稳，却是陡然听见一句寡淡的话语，突兀的传到耳朵里，顿时又是一惊，正对上白离那上满是戏谑的眸子，差点吓出来一身冷汗。

“你韬光养晦这么多年，连个榜眼都拿不起，岂不是枉费这多年算计。”

“凤歌……”郑际被骇的喉间发紧，看着白离的目光都不像是在看一个人了，反倒是，像在看一个通晓鬼怪之事的异人。

这世间，从来都是不缺那些个什么半仙之类的奇人异士，这璿与大陆上不是有一个地方叫做微波阁的地方吗，听闻微波阁存世已有千载，那里的弟子个个都是经天纬地之辈，治国安邦都不在话下，那微波阁里还有一处天机峰，那天机峰里的最是会卜算天机。

多年兴国开国之时，也是多亏了一位来自微波阁烟悦峰，专学治世之道的弟子相助，才得以在七国乱战之中立国而不被其他六国围攻瓜分。

说不定，这位苏公子，就是那微波阁出来的弟子呢？

“沅陵兄不是说要请凤歌去小聚一番吗，可有美酒美人？”白离仿若没有桥瞧见那公子哥变来变去的神色，漆黑的眸子里浮出几许玩世不恭来，一脸的兴致勃勃。

“有。”郑际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脑子里全是想着白离到底是不是那微波阁的人。

“那便走吧，今日失陪了，他日若是心凉有兴致，可去我绕梁宫坐一坐，我绕梁宫里头的水晶蜜露糕味道很是不错。”白离对着心凉点了点头，便要带着呆呆傻傻的郑际去对面的厢房，全然不记得自己如今不是一个人了。

“公子，等一下。”

“公子，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