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不急不急
“少喝点,就你这酒量,醉了我可不背你回去。”沉璧数着白离喝的酒,数到第八杯的时候,突然抬手,将喝的有些眸色迷离了,白离抬起来还要去取酒壶的手给压住了,眉目清雅,含着浅浅的笑意宠溺,一眼望过去,隐隐倾城,恨不得稍不注意,便溺死在那双浅茶色的眸子里。
“你不背我回去,那我让却游还将我带回去,醉过去之前,给却游传个信的本事,本君还是有的。”白离一手撑着下巴,迷迷糊糊的偏头,瞧见沉璧,反手将沉璧拍开,眉角一扬,带着几许张扬肆意。
有恃无恐的小得意劲儿。
这是连白离自个儿都不知道的信任。
从来都只信自己能力的白离,不信外人的白离,在不知不觉间,就信了沉璧,真心实意的信了沉璧。
“好,少喝点,带你回去,你不是要看美人吗,醉了还看什么美人。”沉璧被白离这幅耍无赖的姿态弄得好笑,只是,却又忍不住开怀。
“不,我不看美人,看你,你这幅长相,也是少见,英气,威仪,比那软绵绵的美人好看多了。”白离一本正经的转了个身子,漆黑的眸子有几分水色,似乎是夹了醉意,晕乎乎的摆摆脑袋,居然还一把捏住了沉璧的下巴,将人拽过来,眯了眯带了朦胧的眸子,似是看不清一般,还凑近了认真的看了几眼,啧啧称奇,一脸的认真的品鉴。
“是吗,那你喜不喜欢我这样的美人?”沉璧被白离拉进了,身子猛地一僵,连心都是被吓停住了,面上一派平静的勾了唇角,可那搁在桌子上的手,却是不自觉的捏紧了,骨节都紧张的绷青了。
“喜欢,如此美人,本君岂会不喜欢,美人,来,给本君弹首曲子,本君要听曲。”白离又饮了一杯酒,这时候半醉半醒的,张牙舞爪的就开始胡闹,大大方方的个登徒子一样的摸了两把沉璧的脸颊,偏头醉眼朦胧的指着对面画舫上女子手下弹的古琴就要沉璧弹给她听。
白离觉得自己这会儿,可能有点敢直视自己的心。
直视,自己对沉璧的喜欢。
她记起自己看到沉璧时的开怀,记得被扔下两界交界的绝望,记起自己对祁艳的敌意,记起沉璧给自己吹那首《凤求凰》的心动。
她喜欢沉璧。
自三千年前,还是一只小狐狸的时候就喜欢了,喜欢了,好多年。
今天,是七夕啊。
“想听什么曲子?”沉璧没动,依旧是被白离这样拉着,嗅着白离身上浅淡的药香,手心溢出血了都没管。
“《凤求凰》。”白离状似眯着眸子想了想,歪着头,差点撞到沉璧的脸,指尖不自觉的摩挲着沉璧的下巴,虽是一派调戏的人的姿态,却是优雅天成,让人不觉反感。
“好,不过,苏苏可否先放开沉璧,沉璧去将那把琴给你借过来。”沉璧红着耳尖,缓缓放开了手,腿僵的都几乎没有知觉了。
对着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没有哪个男子不会紧张,他虽是神祗,虽活了这么多年,可在心爱人面前,他依旧是个普通男子。
“好,去吧。”白离点头,乖巧的放开了沉璧,顺手就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饮尽,似要浇灭自己心间的火一般。
烦躁啊,越喝越烦躁,今天可是七夕啊,他们两个出来,貌似什么的干不了。
得白离松手,沉璧才起身,飞身一跃,去对面画舫借琴,一身白衣,迤逦划过江面,夜风垂荡气胜雪的袖角,如月下谪仙,身姿清雅。
“沉公子与凤歌姑娘的感情真好,你们,何时成亲?”兰筠看着沉璧二话不说的就去为白离借琴,眸色里划过一丝羡艳,笑意盈盈的望着白离。
兰筠十五岁便嫁入宫中,没少为一些大臣们的儿女们指婚,谈及儿女婚嫁也不害羞,她这时候敢直接当着白离的面问,便是看得出来,白离不是一般闺阁女子。
且,她可是听陛下提过,这苏凤歌可是在殿试之上,夺过状元的人,其实一般的女子可以比的。
兴齐一愣,正想打断自家皇后,毕竟,他认识这几人几个月了,到底是看出来,这沉璧怕是对凤歌有意,可凤歌,凤歌这人,根本就不懂得男女之情吧。
甚至是,这人虽一直不怎么表现,可也没掩饰,这人是天生的帝王,无心无情,正应了那句。
帝王无心。
可还没等他说出来,白离却是已先开口了。
“嗯,估摸着,还要个几年吧,不急不急,不过,别告诉他,他还不知道,我想,亲自告诉他。”白离半撑着下巴,漆黑的眸子似古井无波,此时却是荡起层层涟漪,盛满了笑靥,眉尖不自知的溢出媚意来,勾人心魄,似只狡黠的狐狸一般,慢悠悠的盯着猎物,等着猎物自个儿跑进来。
沉璧啊。
既然是她喜欢的,那就没什么好遮掩了,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了,难道还不敢直视自己的心思吗。
以前不怎么在意沉璧,那时没发觉自己这心思,不过,现在知道了,就决不能放这人给溜了。
她白离的人,可是未来朝圣殿的帝夫,谁敢和她抢。
只是,白离却不知,沉璧这只猎物,早已经自个儿跑进来,就等着白离发现呢。
“好,那等凤歌姑娘成婚之日,可记得与我递个帖子,我虽长困於后宅,可是也是会和夫君请旨,去一趟的。”兰筠没瞧见兴齐的错愕,依旧是笑,笑得难得的情真意切。
她好久未遇见这样一个能够真心相待,不用担心算计的人了。
她虽是今日才见到的这人,可她看得出这人虽城府深沉,让人看不出深浅,可是却看得出,这人不是喜好背后算计之人,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比一般的君子都干脆。
“……”被白离背后坑了无数次的无数人。
所以说,人可能只看表面。
“怕是不行了,我在这儿只打算住两年,怕是到时候来不及回来了。”白离看着已经从那姑娘手里讨了琴,渡水回来的沉璧,把玩着酒杯,眸色里荡出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