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美中不足,缺了好酒,咳咳……”吃饱了的饿死鬼轻咳数声,然后一本正经起来,原本就相当英俊的脸上,瞬时带上了几分正气,这一手变脸术,令人叹为观止,饿死鬼拱手朗声道:“徐卿,还未来得及介绍我自己,我是范蠡。”
“噗……”饭后正含着溪水漱口的徐阳一口清清小溪水喷出,虽然还算及时转了转方向,仍然免不得有一半喷到了范蠡的官袍上,“抱歉,抱歉,我没听错吧?你、你就是范大夫?”此人居然就是传说中的范蠡?徐阳忽然想起,早年间在楚国,范蠡确实有范疯子之称,与文种一起来越国之后,再无疯绩,眼下看来,怕还是个隐藏的精神分裂症患者。
范蠡看了看自己的官袍,也不以为杵,笑着说:“前些日子去了吴国行事,没能及时恭贺徐卿高升,罪过,罪过。”神态清朗,浑不若之前的邋遢行止。
徐阳急忙起身,拱手作揖,道:“不止范大夫到来,有失远迎,还请范大夫恕罪。”范蠡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越国的实际政策行使者,朝堂上地位当然远高於仅仅为剑士营总管的徐阳,放在后世,你就算当上了某个军区的长官,见到总理一级的高官,又怎么能平起平坐,起码的尊重总是要的。
范蠡忙说道:“你我二人,今日不论官爵,只谈交情,先坐下,先坐下,我们好好谈谈。”
徐阳见范蠡行事古怪,倒也不敢太过客气,万一范蠡翻脸,自己可得罪不得他,便另找了块草坪坐下,离范蠡稍远些。
阿青却不管范蠡是什么人,什么官,只知道他让徐阳不太开心,自然没好脸色给他,自行起身开始收拢羊群,准备回家去了。
范蠡捋了捋三柳长髯,忽然轻叹一声,道:“徐卿鲤跃龙门,转眼间已经是身居高位,真是羡煞旁人……只是,位高权重未必就是好事啊。”
徐阳一笑,轻声道:“范卿说笑了,论起位高权重,我大越国哪个不知道,范卿和文卿二人,才是大王眼里的国之栋梁,吴越两国的国运只操纵在范卿的股掌之中,比之范卿,我这种小小的武官,怎么也轮不上位高权重这四个字吧?”
范蠡默然点点头,显是心思沉重,片刻后又道:“说得不错,人往往只看见别人的危机,却忽视自身,徐卿的提醒很是有道理。不过非是范蠡贪恋权位,着实是当年答应大王的招募,大王以国士待我等,我等自然以国士报之大王,到越国不久,又偏逢夫椒之战,未能规劝大王,以致丧师辱国,大越几亡之,如今休养生息十年,破吴在即,我范蠡又怎能在此时离开越国?只待灭吴,我大越再无灭国之忧,范蠡必定轻舟一领,远游於山水之间,不知徐卿信否?”
徐阳点点头,道:“范卿果然国士之风,可说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范蠡讶之:“人都说徐卿文武双全,今日果然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