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杀了他!”一个就连左冷禅本人都感到陌生的声音,带着干涩和生硬的嘶喊声,居然就这么从他的嘴里发了出来。
他甚至不敢相信是自己的声音。
理智告诉他,在这种局面下,应该直接下令撤退,保存住嵩山派这点仅有的实力,这才是理智的做法。
然而不知为何,他却发出了完全相悖的命令!
是的,若是今夜不能杀掉这个白衣少年,那自己今后势必会永远堕入这个深渊之中,无法自拔。
在左冷禅的思维里,若是不能当武林第一人,即便是身为第二人,也是失败。
他不能容忍这一切。
要么活得荣耀,要么死得干脆!
何况,即便是几乎一瞬间就丧失了五名好手,此刻他还是占据着优势的。
“杀死他,杀光他们!”左冷禅喃喃地说道。
他的瞳孔中,倒映出了十七八名高手一拥而上,各种兵刃齐举,势必要将白衣少年分屍的画面。
然而,他意想中令人欣喜的结局却并未发生,只见那少年身形未曾有半分移动,仿佛期待这一时刻已经很久了,甚至是在享受这个被集火的时刻一般,脸上充满了温柔的笑意。
只是同时,白衣少年的左手如舞蹈般飞扬,从他手里飞舞出数百根黑色钢针,在厅堂内辉煌的灯火与倒出横流的鲜血的映射下,钢针那乌青色的针尖,带着来自地狱的森寒死气,飞向了四方。
每个飞扑上去的蒙面人,此刻瞳仁都急剧收缩,死亡的阴影一瞬间便降临到这座大厅之中。
与之相比,先前那些杀戮所流出的鲜血,已显得毫无份量。
蒙面人们急退,有些人甚至抓住身边武功较弱的同伴当做盾牌,来防御这可怕的毒针。
即便没有亲身经历过,但不知为何,他们都明确感受到,这种黑色的长针,是万万沾染不得的。
可最大的问题是,为何那白衣少年居然毫无顾忌地撒放这毒针,但手上根本没有套上预防剧毒的鹿皮手套?
若非如此,大家伙儿也不会如此不加防备,轻易上当啊。
随着四处零落的惨叫声,大部分蒙面人都滚倒在地,但幸运的是,他们的痛苦只持续了短短片刻便已停歇。
只有仅剩的五、六个漏网之鱼,呆立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徐阳已经不把这些残存蒙面人放在心上了,因为他看到了从后院奔来的桃谷六仙。
虽然他们一个个面如土色,显然是吐得太多了。
不过好在掺和在那些酒里的迷、药,也被吐得七七八八了。
这些残留下来的高手们,就留给桃谷六仙吧。
至於徐阳自己,
他得追左冷禅去。
没错,这个声名赫赫的五岳剑派盟主,在徐阳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施放出“血煞”的那一刻,就已经跑了。
大势已去,不跑还能做什么?
徐阳自然不会轻易就放他跑路。
自己的剑法,还缺一块重要的磨剑石。
左冷禅不大不小不胖不瘦,正好合适。
如果左冷禅此时能知道徐阳的想法,相比会骂一句,别太欺人太甚了。
五岳剑派的盟主,居然成了一个无名弟子的磨剑石?
世界上还会有如此荒诞的事情吗?
然而这世上的事情,并不以左冷禅的意愿来发展。
然而刚刚逃出大门,左冷禅却被迫停下了脚步。
他不能不停,因为他看见一个长相甜美灵动的女童,正堵在大门口,手里把玩着几根黑色的钢针。
和之前白衣少年施放的那种黑色毒针,一模一样。
那种令人窒息的气息,也一模一样。
左冷禅笑了,他算计了一辈子,没想到在一切尽在把握的今夜,居然会被人反过来算计了。
长剑已经拔出,即便是拚上老命,左冷禅也绝不能死在这里。
女童却笑了,开口道:“这位大叔,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明知道不该问,左冷禅还是开口问道,或者是因为这个女童实在是太可爱了,让他难得生出一种不忍下手的感觉。
“还是我直接来告诉你吧。”背后传来了一个少年清越的声音。
左冷禅汗湿背心,此刻他的后背完全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