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知府是认识韩学士的。两人是同窗,后来又一同考上了功名,只是后来一人留在了都城,一人去了地方。两人关系不错,乱世之前常有书信来往。冯知府也知道韩学士现在是都城里真正管事的人。
冯知府和不染剑客到了都城,进了皇宫,见了韩学士和七皇子。冯知府和韩学士两人这一乱世重逢,也是感慨万千,来不及说什么正事,就已经喝的大醉。七皇子和不染剑客没有打扰他们,两人在皇宫的菜地边上闲聊了起来。
不染剑客说:“多年前,我还来过这里,记得那时花开正艳,没想到再见已是菜地。”
七皇子说:“当年那些花都是宫里的太监和宫女种的,现在这些菜却是我亲手种的。这些菜比那些花,更让我觉得亲切。”
不染剑客问七皇子:“你从一个赏花的皇子,变成现在一个种菜的,怎么不见你有什么失落?”
七皇子说:“我不会这样看待这种变化。在我看来,我是从一个混吃等死的人,变成了一个自食其力的人。这些年来,我不仅从未有过失落之感,还只觉得幸运。我这样一个没什么本事的皇子,既没有死在权谋斗争之中,也没有死在纷纷乱世之中,反而悠闲地过了这许多年,怎么不是幸运呢。”
不染剑客说:“正如你所说,你这种自食其力的生活,其实也只是一种幸运。你这种幸运,在我看来,全赖别人的无暇顾及。你这种幸运,虽是都会结束。你不担心吗?”
七皇子说:“当然担心,但多亏了韩学士的教导,我已能不让这种担心吞噬我,而是因为这种担心,更加珍惜眼前的幸运。真到了幸运结束那一天,我也只好坦然面对。”
不染剑客说:“你或许认为自己是活得超然,但在我看来,你这种活法,只是丝毫不为自己未来负责,得过且过式的活法。”
七皇子说:“你说的都对。”
七皇子只说了这么多,并未再多说“但是”之类的话。
不染剑客却问了:“你为何不反驳我?”
七皇子反问不染剑客:“你说的都对,我还怎么反驳你?”
不染剑客说:“当然是说我说的虽然都对,但却毫无实际意义。”
七皇子说:“但是在我看来,这样反驳的话,更是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