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副掌门说:“这样说来,极力否认的态度并不是一个好态度,非常赞同的态度却也不是一个最坏的态度。那最坏的态度是什么态度呢?”
张知府说:“最坏的态度,就是白公公实际表现出来的态度。白公公表现出来的态度是漠不关心。”
吕副掌门说:“这种态度又怎么成了最坏的态度?”
张知府说:“当这样一种评论出现的时候,被评论的人是最为被动的。若是被评论的人激烈地反对,这被评论的人会被认为是在掩盖、回避。若是被评论的人喜不胜收地赞同,这被评论的人又会被认为是狂妄、愚蠢。只有被评论大人表现出淡然的态度之时,被评论的人才会被认为配得上这评论。”
吕副掌门说:“难怪大业皇帝会对白公公心生不满。在面对这种评论的时候,白公公居然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拿出了十足的高人架势,让人愈发觉得这白公公是一个万分了不起的人物。这白公公为何会摆出这样一种会让大业皇帝不满的态度?就算是一开始他没有选对态度,他一个做太监的,总是应该能察觉到大业皇帝对他态度的不满,也应该要改变自己的态度。白公公难道还是故意给出这样一种态度,就是要让大业皇帝讨厌自己吗?”
张知府说:“白公公会给出这样一个态度,是因为这就是白公公的真实态度。那时的白公公,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武功绝顶,仇人也都死光了,亲人也是早就离去了。毫不夸张地说,对白公公而言,天下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是他牵挂、留恋、渴望的。在大业皇帝登基没多久之后, 白公公就对任何事情都是一个漠不关心的态度。这个评论出来的时候,白公公对这评论当然也是漠不关心。就算是白公公察觉到大业皇帝的不满,白公公对大业皇帝的不满,也依然会漠不关心。”
吕副掌门说:“白公公这种态度还真是恼人,就算是没有这种评论的出现,单就是这种态度,就足以让大业皇帝不满。就算是没有这种评论出现,单就是这种态度,也足以让大业皇帝生出要杀他的心思。”
张知府说:“不仅是让大业皇帝不满,还让当时所有与他共事的人都不满,所以当谣言出现的时候,没人替白公公说一句话,当大业皇帝要处死白公公的时候,也没人替白公公说一句话。”
吕副掌门说:“他们所有这些人,当年都是一同浴血奋战,终於成功了。成功之后,这位白公公非要在所有人面前摆出一副自己已经超脱的样子,怎能不让人痛恨。他的那些同伴,包括大业皇帝,在成功之后,却只是进到了另外一个泥潭。他们看着这白公公难免会想,为何只有这白公公能享受到胜利之后的神仙日子,而自己却要背负起胜利的职责,继续在这朝堂上累死累活。白公公又偏偏不愿离开这朝堂,到一个没人能找到他的地方去隐居。白公公这些过去的同伴看到,大概会觉得白公公这是在故意给他他们看。”
张知府说:“这些人难免会觉得白公公这种做法实际上抛弃了同伴,甚至是在看同伴们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