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副掌门质疑说:“如此一来,这位没有名字的微胖大人为何又非要自尽不可?”
张知府说:“微胖大人用自己的死向大业皇帝讲完了树人国的故事。微胖大人这个树人国故事真正的名字应该是松树人之死。树王可以建起这样一道高墙,将松树人和柳树人分开,根据需求选择自己要利用的树人。树王这样做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同时选择了松树人和柳树人,而是选择了柳树人。柳树人会很支持树王的做法,柳树人希望自己能被树王利用,因为柳树人也想要利用树王。松树人不想利用树王,松树人只想坚持自己的观点,松树人也不希望成为树王利用的棋子。当松树人知道了树王建起这道高墙,只是方便树王在合适的时候利用松树人,松树人用自己的死来向树王表明,他们松树人并不是甘心被利用的树人。”
吕副掌门说:“听起来,像是过度解读了。”
张知府说:“你是如何认为的?”
吕副掌门说:“你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大概是因为你本身是一个太过复杂的人。世间的事情多数时候其实是很简单的,最多只是因为很多巧合而变得模糊,你们这些心思复杂的人不能接受简单的解释,就把事情过度解读的很复杂。”
张知府说:“这件事情还能有什么简单的解释?”
吕副掌门说:“你所崇拜的这位微胖大人……”
张知府听到“崇拜”这两个字之后,立刻拦下了吕副掌门:“崇拜?这个词或许有点过了。”
吕副掌门就改口说:“你所赞同的这个微胖大人……”
张知府又拦下吕副掌门:“我也没有赞同这个微胖大人,我最多只是有些欣赏这个微胖大人。”
吕副掌门只好再一次改口说:“你所欣赏的这个微胖大人,被看做是一个激进派,也被看做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一个刚正不阿的人,但在我看来,他们这种人其实就只是认死理的人。这个微胖大人开始是一个认死理的官员,后来成了一个认死理的疯子。我在衡山派也做了许多年的副掌门,我最清楚这种认死理之人的破坏力。我们衡山派许多事情不是坏在敌人手里,而是坏在这些认死理的同伴手中。这位微胖大人,还有他在朝堂中的激进派同党,就是这样一种总是坏事的认死理之人。大约是因为这些激进派书读得多,本身也比较聪明,虽然认死理,但多数情况下所认的死理也是对的,一时坏的事情没那么多。但大业皇帝却清楚,接下来对付江湖的行动中,若还让这些认死理的人参与进来,那就要彻底坏大事了。历史上有许多原本是诏安、和谈就能解决的事情,就被这些认死理的人弄成了拚个你死我活的事情。”
张知府拦下了吕副掌门的肆意发挥,替张知府总结说:“我明白。认死理的人确实会坏事,尤其是那些同时兼具认死理和目光短浅两个特点的人,比如说杀了汪直的王本固,就是这样一个人。你不用再继续贬低这些认死理之人,我也不想再争辩说认死理的人做过多少好事,多少生死存亡之际都是这些认死理的人拚出了一个打好结局。你就继续说这件事情如何简单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