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刘氏说:“刘大地主的青春常驻却不是最让我感到恐惧的,你知道最让我感到恐惧的是什么吗?”
舒中说:“最令人恐惧的,应该是河岸村里所有人都在保持沉默。所有人都好像是没有注意到刘大地主的异常一样。”
舒刘氏说:“河岸村的人从来都不讨论这些。”
舒中说:“我是不敢讨论这些问题,不知其他人是不是也是因为胆怯,才没有讨论这些。”
舒刘氏说:“一定还有其他人也是因为胆怯,才不敢讨论这些。但更多的人,是压根没想过这些。这些人不仅自己从不去想,还认为所有想这些的人,都不正常,需要用暴力去纠正。包括你小时候问自己为何不能改名,都是不该去想的问题。”
舒中问:“就连我自己的名字,都是不该去想的问题吗?”
舒刘氏说:“所有与刘大地主有关联的问题,都是不该去想的问题。”
舒中问:“我的名字,与刘大地主又有什么关系呢?”
舒刘氏说:“你爷爷那一辈叫伯仲叔季、你父亲这一辈叫一二三四,你这一辈叫大中小微,都是刘大地主定下的。”
舒中说:“怎么刘大地主连这种事情也管得到?”
舒刘氏说:“刘大地主为何这样做,我就不清楚了,但他这样做一定是有目的的,断然不会只是因为有了某种恶趣味。 ”
舒中说:“母亲为何如此确信呢?”
舒刘氏说:“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你们的名字与刘大地主有关系。再后来,我你大哥舒大有了儿子的时候,我才知道其间的内情。你父亲说你大哥的大儿子叫舒甲,若是以后再有了小儿子,就叫舒乙。我当时虽然心里觉得不痛快,但什么也没说,反而说这名字真好。舒甲满月的时候,你父亲喝多了,然后就话多了起来。他对我说了内情,原来舒家这种命名的方式,是刘大地主定的。”
舒中说:“母亲问了我父亲刘大地主定下这个规则的原因了吗?”
舒刘氏说:“虽然你父亲喝多了,但我也是不敢问。我不仅不敢问,还装作从来没听过。”
舒中说:“母亲不问也是对的,想来就算是问,也不可能问得出来。”
舒刘氏说:“你父亲肯定是不知道原因的,而且你父亲就是那种压根没想过这些问题的人,你哥哥、弟弟也是这种人。”
舒中说:“哪些人是不敢讨论这些问题的人,哪些人又是压根没想过这些问题的人呢?”
舒刘氏说:“我告诉你一个区分的技巧。”
舒中说:“母亲请将。”
舒刘氏说:“那些敢放肆喝酒狂欢的人,都是压根没想过这些问题的人,那些绝对不敢喝醉的人,都是不敢讨论这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