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弥全程一字未吐,到了牢房便乖乖坐在凳子上,目光似乎专注地凝望着空气里某个漂浮的尘埃,整个人就像昏暗中一尊安静凝重的雕像。过了小半个时辰,有个小弟子给他送来一颗药丸,说是掌门赐给他的,不许他运功把毒素逼出体外。
仿佛压根不知道这是毒药,青年一口吞了下去,然后眼巴巴地看着那个弟子:“掌门还有什么吩咐吗?”
“您跟我来吧。”小弟子也不多说,领着他七拐八拐地到了一处娴雅的起居室,说了个“请”字,便退下了。
这时毒渐渐发作,他身上浮出难以言喻的热感,而且这种热感还在持续向下腹涌去。刚刚他吃的......恐怕是淫毒。
——邀月是不是想要他了?
思及此处他蓦地陷入一种亢奋的状态中,全身血液沸腾,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却当场愣在原地——
“你是谁?”
房中的红衣女子毫不意外地看着他,无论是指端抹着凤仙花汁的指甲,还是发间摇曳生姿的珠钗,都带着几分欲说还休的韵味。好似池塘里早开的一株夏荷,尖尖露一个角,便足以说尽一份情意。
“奴家名唤明月,登闻大会与陛下有一面之缘。”她施施然朝他行了个礼,接下来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他头顶,“是掌门让我来服侍您的。”
——上一次邀月给他送女人,还是因为九宫锁魂阵......她现在当真那么恨他?
如同一把锈迹斑斑的刀,撕开陈旧的伤疤,贯穿了本来跳动着的心脏。旧伤斑驳新血,让他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天下人都想看明月脱衣服,只有陛下为我披上衣裳......”明月脸颊泛红,鼓足了勇气继续道,“从那天起奴家便心悦陛下......螭雨仙子能做的,我也可以为陛......”
“不需要。”男人冷冷打断。
不知为何,明月觉得他说这话时牙关咬得很紧,目光几乎称得上......痛苦。
廊间开的秋海棠微微颤动着,好像在责怪无情的秋风太过冷清。
她心中了然,咬了咬下唇凄楚地苦笑:“我明白了。我……不该想和螭雨仙子比,不该和陛下的心尖人比;就像在我心里,没有人可以和陛下相比一样......”
末了,又想起什么似的,忽然正色道:“是白掌门安排我来此,请代我向螭雨仙子道歉。奴家告辞了。”
此话一出,江弥脑子“嗡”的一声,心中的苦闷登时化作滔天的怒气和杀意,夺门而出便要去取白如玉首级!
但才一出门就撞上急匆匆赶来的阿芝——
“陛下息怒、息怒!公子是一时糊涂!我带您去见仙子,保准让她原谅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