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容音不知道他今晚喝了多少,但应该是没有完全醉的。
上一次他喝成那样,还能抱着她在客厅做了那么久,这次估计也只是想耍耍酒疯。
可是丁循发酒疯让人很头疼。
因为这实在是……太黏人了。
“我没生气。”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留灯?也没有给我留鞋?”
他是光着脚进来的,夏天地板不凉,可是他不喜欢不穿鞋。
许容音的确是有点生气,可那只是吃醋,想气气他,没有真的不等他回家。
“你先起来去洗个澡好不好?”
他很重,许容音扶不起来,打算开个灯先去给他做碗汤。男人却因为察觉到她想抛下自己,而紧紧地攥住她手腕。
“不可以生气。”
“我不生气……”
“那你亲我一下。”
“我……”
见许容音犹豫,丁循立马沉下了脸,也不顾她之前说的什么,把人压到了床上。
“你就是生气了。”
“我没有啊。”
“你都不肯亲我。”
“……”
许容音真是冤枉。现在这个情况,她不生气都要被说生气了。
“我不生气,你想亲哪里?”
他又好久不说话,许容音推也推不动,丁循扣住她的手腕,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想你亲亲下面。”
硬挺的性器勃起,正抵在她腿间。
许容音脸一红,想打醒这个酒鬼,“你、起来啊!”
澡都没洗,谁要亲他下面。
丁循埋在她颈窝沙哑地笑出声,环住她腰身抱了她好一会儿,“骗你的。”
他只是想抱一会儿,粘在她身上,想说一句,你别不要我。
今天看到她还会骂人,会护犊子,丁循其实很开心。
许容音,你不要被人欺负。
不要傻傻地吃哑巴亏,被人骂了也不知道骂回去。
可是过后,他却觉得难过。
揍了莫闻谦一顿也不解气。
因为他知道,他最难过的是过去的那两年。
“许容音。”
“干嘛?”她这次有点凶巴巴的。
男人压在她身上几乎重得让人喘不过气,身上的酒味不难闻,她不讨厌,但是会心疼。
就像她开始思考,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抽烟的一样。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也会有发泄不出来的情绪,需要接住尼古丁缓解和麻痹所有的不开心。
“许容音。”
她的心软了下来,“干嘛。”
许容音以为他会像之前那样一遍遍叫个不停,但是这次没有。
他叫完之后很安静,呼吸匀长得让她产生了他要睡过去的错觉。
丁循搂着她,怕把她压坏,只是和她交颈缠绕,高挺的鼻梁压在颈肉上,轻轻地蹭了会儿,低声认错,“我没有故意不回家。”
“……”许容音欲言又止,知道喝醉的男人不好哄,只能顺着他的毛拍拍,“我知道啊。”
“我也没有出轨。”
他离开常泞的确是事出有因,但是也存了私心。
在这件事,他没有办法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所以当得知莫闻谦在她面前,那样拆他的皮和骨时,丁循有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我承认我有点生气,在那个时候,我很生气。”
他没有办法用平常心去对待,喜欢一个人太久会成为执念,这份爱的棱角需要被磨平才不会伤害到她。
可是事情从来没有完美的选项。
人一旦成长就会明白,这个世界上不会存在什么完美无缺的东西,再怎么用心,也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
丁循陷入的自责,可能也不比她当时少。
他现在借着酒劲,只想让她原谅他们过去的这两年。
“我的野心、愤怒、奢求、委屈和失望,这些丑陋的东西和我的爱一起放在你面前,小心翼翼地讨好你。”
“许容音,我对你的爱不止七年。十二年了,我还是只喜欢你。”
高三那年他意外地发现了他的光,想要收藏、据为己有,可是光也会害怕、胆怯。
光是不会朝他走过去的,他也抓不住。
他只能远远地看着,等待日升日落,光线移动的时候,有朝一日她会降落在身边。
一旦降临,万物失色。
-
这一晚他说了很多醉话。
不肯起来,也不肯脱下身上的外套,许容音好不容易把人拉去浴室,他又出来找衣服。
许容音想训斥,又狠不下心,之后熬了一碗醒酒汤吹凉,才去拿药箱。
他白天不知道为什么跟人打架,手破皮很严重,几乎见肉。没有好好处理,洗澡沾了水伤口泛白,但稍微动一动又开始流血。
她握着他的手用棉签认真上药,又用干净的纱布一圈一圈地包好。
他没喊一声疼,她的眼泪却掉了下来。
“自己喝汤,喝完睡觉。”
许容音不想管他,回房间把床褥换了一套,又把他换下来的西装扔进脏衣篓,准备明天再送去干洗店。
丁循洗完澡之后也变得很乖,没有再闹她,自己安安静静地喝完醒酒汤,不给她添麻烦。
只是折腾了好一会儿,她睡意全无,又去客厅开投影。
婚前婚后他们都没什么话题,所以每天晚上他们都会窝在沙发上看会儿电影再睡觉。
丁循不在家时她都是自己一个人看,回来后他忘记了很多事情,她就找片子出来。
其实那些都是他们以前看过的,但是她没说。
人的私心在蠢蠢欲动,不知道是为了让他想起来,还是她只是单纯地希望,他可以陪着自己再像以前那样,重温两个人的美好时光。
丁循喝完汤后自觉地把碗洗干净,沥干放好,手抆干,还带着洗手液淡淡的香气。
他从许容音面前拿过遥控。
她看了他一眼,但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