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姬,亲爱的!我几百年没有你的消息了。」
「我知道。真可怕。琳恩,我急想见你。」
「亲爱的,你能来这里吗?我的新玩意,我亟欲让你看看。」
「我正想这么做。」
「那就跳进一辆火车或汽车吧。」
「好,我会的。我花费十五磅,买了一辆破旧得可怕的双人座汽车,有时走得挺顺利。但它太有脾气了。如果喝茶时间我还没赶到,你就知道它又闹情绪了。再见,我的蜜糖。」
琳恩放下话筒,走回乔安娜身边。
「这是我的老朋友贾克琳·杜贝尔弗。在巴黎时我们一起住在修道院里。她的运气坏透了。她父亲是法国伯爵,母亲是美国南方人。父亲跟某个女人跑了,母亲则在华尔街搞金融搞破产。贾姬被拖累得沦落不堪。不知道她最后两年是如何度过的。」
乔安娜正用闺友的指甲油在涂亮自己深红色的指甲。她头侧向一边,仔细端详着涂油后自己的指甲。
「亲爱的,」她慢吞吞地说,「这不是相当烦人吗?我的朋友若碰上霉运,我一定立刻将他们甩开。这话听起来很绝情,但省却以后多少麻烦!他们不是想向你借钱,就是开张做衣服的生意,然后你就从他们那里拿到最糟糕的衣服。不然他们就是描灯罩或做蜡染。」
「所以如果我失去我所有的钱,你明天就把我甩掉?」
「当然,亲爱的,我会这么做。你不能说我待朋友不忠诚。我只是喜欢结交成功的朋友罢了。你会发现几乎每个人都会这么做——只是大部分人不肯承认罢了。他们只是说他们再也受不了玛丽或爱蜜丽或帕美拉啦!挫折使她变得如此哭丧、龌龊不堪,可怜的人!」
「你真现实,乔安娜!」
「我只是像其他人一样趋炎附势而已!」
「我不会趋炎附势!」
「你漂亮,每季又有中年的美国托管人付给你生活津贴。在这种条件下,你显然不必做这种卑鄙的事。」
「你对贾克琳的看法不正确,」琳恩说。「她不是那种依赖朋友为生的人。我曾想帮助她,但她拒绝了。她像魔鬼一样自负。」
「那她干嘛这么急着要见你?我敢打赌她一定有事才登三宝殿。你等着瞧好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什么事很紧急。」琳恩承认道。
「贾姬一向太过於冲动。有一次她还拿削铅笔刀去刺一个人!」
「亲爱的,这多可怕2」「有一个男孩在欺侮一只小狗。贾姬企图制止他。但他不听。她就拖住他摇他的身体,但他力气比她大,最后她就亮出一把削铅笔刀,直直插进他的身体。结果大家乱成一团!」
「我可以想像。这种事听起来极不舒服!」
琳恩的女仆走进闺房,喃喃地道歉了一声。她从衣橱里取出一件衣服;就赶紧走开了。
「玛丽怎么啦?」乔安娜问。「她在哭哩。」
「可怜的东西。你知道我告诉过你她要嫁给一个在埃及工作的男人。她对他的背景了解不多,我想最好替她打听一下他这人正直不正直。结果发现他已经有一个太太——还有三个小孩。」
「琳恩,你这样会树立多少敌人!」
「敌人?」琳恩很吃惊的样子。
乔安娜点点头,替自己点燃一支烟。
「敌人,甜蜜。你这样任性破坏人家的事,你这样择善固执,可知道会招惹多少怨恨呢!」
琳恩大笑。
「可是在这世上我还没有半个敌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