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安静了半响,外公“当当当”的敲了敲旱烟管,慢慢的说道:“可能小海也是想帮忙的,只是表达出来的意思有了偏差,他初中毕业就不读书了,性格也直,远远不如汉升会说话的。”
“对啊对啊,可能是小孩子说错话了。”
外公没说话,大舅母自知理亏也没吱声,外公开口了,她才赶紧附和:“再说那个女朋友我们也没承认啊,梁小海铁定不会和她结婚的。”
“就这样吗?”
梁美娟听到外公的解释,整个人突然安静下来,直愣愣的瞧着父亲。
陈兆军心想不好,妻子这是要发怒的征兆,他刚要安慰两句,没想到梁美娟突然哭了。
老陈又慌又心疼,赶紧帮妻子抆拭眼泪,梁美娟推开丈夫的双手,自己随意抹干说道:“我从小就不受疼爱,不过这也认了,谁让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么妹,中不溜的最不受关注,这些我都明白。”
“以前家里穷,过年好不容易杀一次鸡,两个腿给哥哥吃,鸡翅给老四吃,我只能吃个鸡爪,你们还故意说吃鸡爪站得直,以后走的远”
陈兆军觉得梁美娟越说越远,担心事情越说越大,忍不住提醒道:“你说这些做什么,以前的事情没必要再提了。”
“不行,我必须要提。”
梁美娟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我自己受点气就算了,可我儿子凭什么也要被不公平对待?”
其实这种情况也常见,苏北这种越是贫穷的家庭越是重男轻女,梁美娟还是处於中间位置的女孩,自然不受到关注。
以后随着国民平均素质的提高,这种传统才会改过来。
比如萧宏伟和吕玉清这两个正规大学生,他们就完全没有这种思想,老萧是真的把萧容鱼放在心口暖着,“萧公主”可是实打实的称号。
“好啊,你们说吃鸡爪跑得远,那我就闷着头使劲跑吧。”
梁美娟陷入回忆之中:“我高中毕业后,一边在国企的棉纺厂工作,一边坚持去读夜校,拿到文凭以后恰好人事局招人,我就去报名,负责的孙姐看我比较勤快,就把关系户挑剩下的岗位给我一个。”
“於是,我从乡下跑到了市区,也就是在人事局里,我认识了老陈。”
梁美娟看了一眼陈兆军,脸上的神情才温柔一点:“后来也生了个儿子,虽然他一点点都不听话,也经常气的我胸闷,可是我也就这么一个儿子。”
“那些以前的事情我自己想明白就行,可是凭什么陈汉升还要受这种窝囊气?”
梁美娟质问道:“我和老陈结婚后,虽然从乡下跑到了市区,可是家里的事情一点没拉下。”
“逢年过节的买烟给钱,我梁美娟缺过吗?”
“这么多年了,家里亲戚哪个需要帮忙的,我和老陈有推过的?”
“梁小海相亲,陈汉升从几百公里外的学校回来,中华烟就散了几条,我们计较过吗?”
梁美娟每说一条,屋里其他人头就底一分,梁美娟和老陈属於中后期发力家庭。
他们年轻时条件也很一般,不过当陈汉升初中以后,他们物质条件就越来越宽松了,有些亲戚去市区办事,也能够给予援手了。
说到最后,梁美娟“啪”的一下拍了桌子:“陈汉升的狗脾气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换了别人这样讲,梁小海不被扇几个耳光,这事能过得去?”
“梁美娟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梁小海要被扇耳光,谁敢动一下试试?”
大舅母虽然恼怒儿子太蠢,不过她也不能容忍这样说自己儿子。
下面,姑嫂两个习惯性的开始针尖对麦芒了,陈兆军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他都有点怀疑自家老婆的动机了。
陈汉升的事情只是一个引子,梁美娟似乎更想把这些年的委屈都讲出来。
“不过,我还是支持的!”
陈兆军一脸老实的抽着烟,心里却想儿子受委屈,我就帮儿子出声,老婆有委屈我就帮老婆站台。
咱老陈谁也不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