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琳当晚就待在那儿观赏画作,还谈论一些他们认识的人。她很高兴自己主动过来看他,这让她觉得彼此的距离拉近了。
当她起身离去时,他问她什么时候还会再来,她说只要他愿意,她还会来的。
1973年11月16日,是比利正式脱离少年感化院的日子。凯文坐在附近一家酒吧里,想起戈迪在感化院中说过的话:「如果想与毒品沾上边的话,」戈迪说,「可以来找我。」
对!就这么做!
当天下午稍晚,他开车前往哥伦布市东方的雷诺斯堡郊区。戈迪给他的地址是偏远处一栋看起来造价昂贵的农场房舍。
戈迪和他母亲茱莉亚很高兴见到他。茱莉亚还用性感的嗓音告诉他,任何时候都欢迎他光临。
当茱莉亚忙着为自己倒茶时,凯文问戈迪是否可以借他一笔钱买药做生意。现在虽然没钱,但日后一定会还他。
戈迪带他到附近一栋房子,在那儿向一个朋友买了价值三百五十元的大麻。
「这些大麻卖出去超过一千元。」戈迪说,「卖掉之后再还我钱。」
凯文双手发抖,神情茫然。
「你自己经手的是什么?」凯文问。
「如果弄到手的话,是吗啡。」
不到一星期,凯文将大麻卖给玛琳的朋友,净赚七百元。凯文回到公寓后,打电话给玛琳。
不久,她来到凯文的住处。她说她很担心──因为他在卖大麻。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凯文边说边吻她。熄了灯,将她带到床上。但是,当他们肌肤相触时,阿达娜希望凯文退下去,因为这是阿达娜所渴望的拥抱与温柔。
阿达娜知道亚瑟的禁慾规定,她曾听见亚瑟告诉其他男孩,如果违反任何规定,就会被裁定为惹人厌的家伙。但是,身为英国绅士的亚瑟,从未和阿达娜谈及性方面的事,她不赞成这项荒谬的规定,亚瑟也从未对她起过疑心。
第二天早晨当亚伦醒来时,曾经发生了什么事他一无所知。见到抽屉中的钱,只觉非常担心。但是,又无法找到汤姆、亚瑟或雷根问个清楚。
下午,哈伯瑞的一些朋友过来要大麻品,但亚伦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其中有些人的态度比较恶劣,手握钞票在亚伦两眼前挥动。因此,亚伦怀疑家庭中有人贩毒。
后来,他到哈伯瑞住处时,有个男子拿了一把三八口径的史密斯手枪给他看,亚伦并不清楚自己为何需要枪;但是,他出价五十元,对方也接受了,甚至还奉送几颗子弹。
亚伦将枪放在汽车座椅下。
雷根出来了,不断把玩手枪──是他要亚伦买的──虽然那并不是他最钟爱的型式,他希望的是九厘米的枪;但是,对於自己的武器蒐集而言,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亚伦决定搬出这栋环境恶劣的公寓,他四处寻找招租广告,见到其中一张广告单中的电话。
他从脏污的电话簿上找到该电话的地址和姓名:葛乔治,就是上次协助他打官司的那位律师。他央求桃乐丝替他打电话承租。葛乔治同意以每月八十元的租金出租。
那栋公寓是位於罗斯褔大道后的白色建筑,亚伦租的是二楼的一间卧房。一个星期后,亚伦搬进去整理得十分舒适。他决定绝不可再有毒品交易,也不准再与那些毒虫往来。
他十分惊讶见到玛琳来此公寓时,竟是如此的自在。自从上次在哈伯瑞住处见面后,亚伦就未再与她见过面了。他一点儿也不清楚他们之中有谁与她约会,但他认为她并非自己心目中的对象,也不想与她发展任何关系。
她下班后就会过来,为他准备晚餐,相处一会儿后,就回她父母家;但实际上她又住在亚伦的公寓里,这让整个事情变得很复杂,并非亚伦喜欢的。
每当她想亲热时,亚伦便退去了,他并不知道由谁出现,也不屑於知道。
玛琳对这间新搬进来的公寓很满意。比利有时会说脏话,有时会大发脾气;起初她很吃惊,后来也就习惯了他易变的性格──前一分钟还很温柔,不到一分钟立刻就大发脾气,不一会儿又变得非常幽默、聪明。有时候,在无任何预警的情况下,他又会变得非常笨拙,笨到比小孩还不如。她知道他确实需要有人照料。如果能说服他,让他明白哈伯瑞那伙人只是在利用他的话,那么他就会了解他并不需要那些人。
有时他的言行真会吓坏她。他说他很担心如果有人见到她在那儿,那些人就会来找麻烦。他口气中暗示,他指的是一个「家族」,令她深信他和黑手党有什么深层关系。只要她在公寓里,他就会在窗前摆一幅画。他说这是「暗号」,主要是告诉其他人不可接近,因为她在房里。
他的做爱方式令她有些困扰,虽然他很强壮而且男性化,她却感觉他似乎刻意将激情隐藏,并未达到真正的高潮。尽管如此,她知道自己爱他,只要经过一段时间与谅解,一切都会好转。
某晚,阿达娜溜走了,大卫发现自己站在《聚光灯》下出现,只觉非常害怕、不停的哭。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大男人在哭,」玛琳轻声说道,「怎么了吗?」
大卫蜷曲着身子,哭得像个泪人儿。她紧紧环抱他。
「比利,你必须告诉我,如果不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我就无法帮你忙。」
大卫不知该如何回答。他退去了。后来,汤姆发现自己被一位美丽小姐抱着,他也溜走了。
「如果你继续这样,我可要回家去了。」她对他的愚弄手法很生气。
汤姆注视她走进浴室。
「搞什么鬼!」他低声咒骂,神情紧张的四处张望,「亚瑟会把我给杀了!」
他从床上跳起,穿上裤子,在房里踱来踱去,心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谁?」
他看见客厅椅子上的女用皮包,迅速查看了一遍,发现她驾驶执照上写的名字是玛琳,於是赶紧又放回皮包里。
「亚瑟?」他低声叫唤,「如果你听见的话,我必须告诉你,我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我没碰她,相信我,我不是那种会违犯规定的人。」
他走向画架,拿出画笔开始画风景画。亚瑟一定会知道我正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画画,除了画画之外,还是画画,比利,快和我说话呀!」他记得亚瑟规定对待女人必须有礼貌。汤姆将画笔放下,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她非常漂亮,虽然她现在穿着衣服,但他仍然能够看透她那丰满的身材、每一条曲线和每一处凹凸。以前他从未画过裸体女人,但是他会很愿意为她这么做的。无奈这并非自己的专长,画人像是亚伦的工作。
他与她交谈了一会儿,为她深色的眼眸、噘起的唇,细长的颈子所着迷。他知道无论她是谁、是什么原因让她来到此地,他都为她疯狂。
没人能了解比利为何开始缺席,或是为何会变得如此愚笨。有一次,他爬到桶子上修理链条,结果掉到酸槽里去了,他们必须送他回家。1973年12月21日,他被公司开除,他在家里一个人独自绘画。后来,有一天,雷根拿起手枪,开车到树林里练习射击。
此时,雷根已买了好几枝枪,除了38口径史密斯、25口径自动手枪、30口径卡宾枪外,还有375口径的连发手枪、M-14步枪,44口径大型连发手枪及M-16步枪,他特别锺爱的是以色列手枪,因为体积小又安静。另外,他也买了一些武器收藏家都有的45口径汤普森圆型弹匣。
当混乱时期到达顶峰时,凯文要求戈迪介绍销售网,凯文已打算全力投入毒品交易。一个小时后,戈迪打电话进来,告诉他在哥伦布市东方雷诺斯堡附近通往黑森林的路线。
「我向他提起你,他希望能单独和你见面,如果他喜欢你,你就可以开张,他叫傅布莱。」
凯文依戈迪的指示小心地开车出去。他从未去过那个地方,但是比预定时间提早了十分钟到达。他停好车之后,便坐在车里等待。经过了几近半个小时,一辆朋驰汽车驶来,有两个人走下车,一个满脸麻子的高个儿身穿棕色皮衣,另外一个中等身材蓄八字胡、身穿细条纹西装,另外还有个人坐在车后座监视。凯文不喜欢这样的情景──一点儿也不喜欢。他坐在方向盘后,全身淌汗,心想自己怎会落到这个地步,是不是该开车离开?
大个儿走过来,屈身靠在窗旁盯着凯文看。在紧身衣外,可以看见他腋下有突出物。「你是威廉.密里根吗?」
凯文点点头。
「傅先生想与你谈谈。」
凯文走下车,才一转身,就看见傅先生也已从朋驰车后座走出来了,斜靠在车门上,不比凯文大,约莫十八岁模样,及肩的棕色头发,喉结很明显。
凯文开始走过去,突然间感到一阵晕眩,於是强打起精神。大个儿的枪指着他的脑袋,中等身材的汉子同时走过来搜他身。然后,凯文退去了……
雷根抓住中等身材汉子的手,急拉之下,那汉子被甩到持枪的大个儿眼前。雷根敏捷一跳,夺下大个儿手上的枪,同时躲在大个儿身后瞄准傅布莱,傅布莱一直站在车旁目睹一切的发生。
「别动!否则我就不客气了!」他的语气很冷静,「只要你敢妄动,两颗子弹立刻击中你的眉间!」
傅布莱举起双手。
「你!」雷根朝留八字胡的汉子说,「用两根手指把西装里的枪取出来放在地上!」
「照他的话做!」傅布莱命令道。
当那男子慢吞吞时,雷根又说:「现在就做,否则让你脑袋开花!」
那男子翻开夹克,取出手枪放在地上。
「现在慢慢把枪踢过来!」
那男子将枪踢过来,雷根放掉人质,取起地上的枪,分别瞄准三个人。「这可不是你们应有的待客之道。」
他将所有子弹退膛,转了一转枪,再将两枝枪归还原主,然后走向传布莱。
「我想你该找一些更好的贴身保镳了。」
「把枪收起来,」傅布莱说道,「到他的车旁去,我要和密里根先生谈谈。」
他示意雷根进入朋驰车后座,稍后两人都坐进车里了。他按下开关,小酒吧缓缓出现。
「喝点什么?」
「伏特加。」
「从你的口音我知道了,你的名字虽然有爱尔兰味.但一定不是爱尔兰人。」
「我是南斯拉夫人,名字并不代表什么。」
「你用枪是否和用手一样俐落?」
「有没有枪可以借用一下?」
傅布莱从座椅下取出一把四五口径的手枪。
「好家伙!」雷根说道,然后试了一下重量和平衡性。「我比较喜欢九厘米的枪,但这把也不赖。你选个目标吧!」
傅布莱按下车窗电动开关,「马路对面的啤酒罐,靠近……」
话还没说完,雷根瞬间开了几枪,啤酒罐在地上应声翻滚,滚动时又被击中几枪。
傅布莱笑道:「有了你,我一切都可放心,威廉.密里根先生?或任何其他名字?」
雷根说道:「我需要钱,只要有工作我就干。」
「违法的事干不干?」
雷根摇摇头,「有个条件,除非生命受到威胁。否则我不伤人;另外,我也不攻击女人。」
「很好,现在你先回车上,跟着我们走,到我那边坐坐,谈谈生意。」
两名保镳怒目瞪视,看着他走回自己的车。
「如果下次再这么做,」大个儿说道,「我会杀了你!」
雷根立刻扭住他的手臂,顶向车门,只需稍稍使力便可扭断。「你的动作太慢了,最好小心一点儿,我是个危险人物。」
傅布莱在车里大吼:「墨瑞!他妈的,快给我滚回来!别惹比利,他现在为我工作了!」
雷根开车尾随他们,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会在这儿出现。
过了许久,远离雷诺斯堡之后,车子驶进一片广大的私人宅邸。眼前的景象令雷根十分惊讶,四周有高耸的围墙,围墙里有三条大狼犬跑来跑去。
那是一栋维多利亚式的巨型建筑,地板上铺有长毛地毯,内部摆饰十分豪华。傅布莱带领雷根参观房子。显然他对自己的财富颇自满。然后又带雷根进入私室酒吧,为他倒了一杯伏特加。
「现在,密里根先生……」
「人们都叫我比利,」雷根说道,「我不喜欢威廉.密里根这个名字。」
「我了解,我想那并不是你的真名。好,比利,我可以雇用你──敏捷、聪明、强壮、神枪手,我很需要像你这样善用短枪的人。」
「什么是短枪?」
「我从事的是运输业,运输人员必须受到绝对的保护。」
雷根点点头,伏特加已在体内产生变化。「我是守护神。」他说。
「很好,我要你的电话号码,每次出货前一天或两天,你必须住在这里,这儿有很多房间,你无须知道运货内容和地点,如此可以把走漏风声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听起来还不赖!」雷根边说边打哈欠。在返回兰开斯特的路上,雷根睡着了,由亚伦开车,他很纳闷刚才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了什么事?
接下来几个星期,雷根依约定负责护送麻药,多半都在哥伦布市内各掮客与客户之间穿梭。他对他护送大麻和古柯硷颇感兴趣,因为可以亲眼目睹报纸上经常刊出的黑道名人。
有一次,他们运送M-1来褔枪前往西维吉尼亚黑人区。雷根猜想,他们要这些枪做什么?
好几次雷根想找亚瑟,然而当时若非陷入混乱时期,要不就是亚瑟拒绝与他会谈,反正都无法如愿见到面。他知道菲利浦和凯文曾窃取时间,这是因为他在公寓里曾发现镇静剂和安非他命之类的瓶子被打开了。有一次,他还发现有一把枪放在衣柜里。他非常生气,因为如此粗心大意可能会造成其他小孩的伤害。
他决定下次如果那些《惹人厌的家伙》出来的话,他会试着保持清醒,把他们推到墙边好好教训一顿。毒品对身体的危害甚巨,伏特加因为含有自然的成份,所以还好些。但是,他不希望家庭中任何一位成员沾上毒品。他开始怀疑有前科的凯文和菲利浦。
一个星期后,从印地安那送大麻到某家汽车商的任务完成时,雷根打算在哥伦布市用晚餐。一走出车门,便见到一对上了年纪的男女在分发共产党的宣传小册子,他们身旁围绕了几个刁难的家伙。雷根上前询问这对男女是否需要帮忙。
「你是否认同我们的主义?」妇人问道。
「是的,」雷根回答,「我是共产党员,我曾在工厂里见过被奴役的工人。」
那位老人给了他一叠有关共产党哲理,以及一些攻击美国政府、支持独裁政权的言论手册。雷根朝布罗得街走去,强将这些小册子塞到过往行人的手里。
当他手上剩下最后一册时,决定自己保留下来。他想寻找那对老人,但已经离开了。他走过好几条街继续寻找。如果能找到聚会地点,他一定会参加共产党组织。他曾观察汤姆和亚伦在兰开斯特电镀厂工作的情形。他认为唯一改善这些低下阶层劳工的生活,只能经由人民革命方可达成。
后来,他看到汽车保险杆上贴的标签:「全世界工人大团结!」一定是那对老人贴的,那些口号让他警觉一惊,立刻跪了下来──标签右下方印有哥伦布市绢网制版公司的字样,那儿一定有人可以告诉他共产党员的聚会地点。
他查了电话簿,发现那家公司的地址并不远,於是开车前往,坐在车里观察这家公司。接着,他又开车到下一个街角的公共电话亭,用钳子将电话线剪断,随后又以同样的手法将另外一个街角的电话线也剪断,这才走进那家公司。
公司负责人大约六十岁,满头花发、戴了一付很厚的眼镜,他否认所谓的共产党贴纸是他们公司的。「那是一家位在北哥伦布的印刷厂订做的。」他说道。
雷根握拳敲击柜台,「给我地址!」
那老人很紧张,突然顿住了。「你有没有身份证?」
「没有!」雷根回道。
「那我怎么知道你不是FBI派来的?」
雷根抓起他的衣领,近身说道:「老伯,我要知道那些贴纸被送到哪儿去了!」
「为什么?」
雷根拔出枪来,「我在寻找我的同志,但我找不到他们。快告诉我他们在哪儿,否则枪子儿爷是不长眼睛的!」
那老人慌慌张张地从镜片后盯着他。「好吧!」他取出笔在纸上写下地址。
「我要看你的帐册好确定一下。」雷根说。
老人指着桌上的簿子,「在那本簿子里心但是……但是……」
「我知道,」雷根说,「共产党客户的地址不在里面。」
然后再次用枪指着他,「打开保险柜。」
「你打算抢劫?」
「我只要正确的资料。」
老人打开保险柜,取出一张纸放在柜台上。雷根看了一会儿,很满意上面的正确地址。他手一伸,立刻将电话线给扯断。
「如果你打算在我到达之前打电话通知他们,可以利用两条街外的公用电话。」
雷根走回车里,估算印刷厂距离此地大约只有四哩远,在那老头找到可以打通的公用电话前,他早已先到达了。
那地址是一栋住宅,一楼的玻璃窗上贴了一块小招牌:「印刷」。印刷工作就在客厅里进行,里面分别有一张长桌、小型印刷机、油印机。雷根很惊讶,因为他并未发现任何画有镰刀与铁槌的海报,看来反倒像一家小规模的家庭印刷厂。但是,从他脚下感受到的震动判断,他知道地下室也有印刷机在作业。
出来应门的是一位大约四十五岁的中年男子。「我是波卡尔,有什么事能为您效劳吗?」
「我要为革命事业劳动。」
「为什么?」
「因为我认为美国只是黑手党的化名,他们压榨劳工,利用大笔金钱支持那些独裁者,我相信人类生而平等。」
「请进,年轻人,我们进屋谈。」
雷根随他进入厨房,在桌旁坐下。
「你是哪儿来的?」波卡尔问道。
「南斯拉夫。」
「我刚才就认为你是斯拉夫人。当然,必须先做一些调查,但我看不出不让你加入的理由。」
「我希望有一天能到古巴去,」雷根说,「我对卡斯楚怀有极大的敬意,他带领蕉糖工人走上山顶,进行革命。现在,全古巴人都是平等的。」
他们交谈了一会儿。波卡尔邀请雷根参加当天下午举行的共产党会议。
「在这儿?」雷根问。
「不,在威斯特维尔附近,你可以开车跟我去。」
雷根开车尾随到一个看起来颇为富有的社区,心中不禁有些失望,他以为会在贫民区里聚会。
雷根是以南斯拉夫人的身份被介绍入会,那些人并无任何特殊之处,他坐在后排观察会议的进行。但是,当演说者不着边际地大谈特谈时,他的心思也开始漫游。他试着保持清醒,但最后放弃了。只要小睡一会儿就行,马上会醒过来的,这些人是他找到的,是他一直想加入的团体,这个团体是为了抵抗压迫劳工的资本主义。他开始打盹了……
亚瑟坐直身子,保持警戒状态,他曾观察雷根最后一段的旅程,他看见雷根开车尾随另外一辆车。但令他惊讶的是,这么一个聪明人,竟然会参加这样的场合,这真的是共产主义聚会。他有个念头想站起来告诉在座的每一个人,苏联才是真正最大的独裁政体,多年来从未将政权交给人民;资本主义才是真正给予人们良心和机会的集团,这是共产制度绝对无法做到的!
亚瑟站起来,环视在座的听众,然后迳自走开了.留下的只是一些惊讶。那个南斯拉夫家伙完全自我矛盾,靠抢银行、卖毒品维生,竟然奢言要解放人民!
亚瑟找到车子,在车内坐了一会儿。他痛恨开车行驶右边的规定,虽然经过多次的努力,仍无法找到其他人开车。「该死的混乱时期!」然后整个心绪逐渐冷静下来。坐在驾驶座上,伸长了脖子,注视马路中央的分隔线,试着将车子远离人行道护缘,以每小时二十哩的速度行驶。
亚瑟专心留意路旁的指标,突然发现目前行驶的日荣路或许就位在胡佛水坝附近,他将车停到一旁,取出公路地图。没错,他真的就在他早已梦想要参观的水坝附近了。
他是从那些曾参与水坝兴建的士兵那儿听来的,他听说水坝旁有一些堆积的泥泞。他曾反覆思考,这些泥堆是否会成为蚊虫滋生的温床?果真如此的话,他会请求环保局来消灭这些蚊虫。重要的是,他必须采下一些样本回去,放在显微镜下观察。虽然这并非一项大计划,但他知道一定得有人去执行。
他陷入沈思,因此车速很慢,也很小心。突然,一辆卡车从后面驶来,超越他的车子之后又回到原来的车道上。就在同时,前方有辆小车为了闪躲,不巧倒栽葱冲入沟里,亚瑟见状立刻停车,冷静的走出车外。一位女士被卡在车内,正试着爬出来。
「嘿!不要动!我来帮你!」
她的伤口流血不止,因此亚瑟以直接压迫法为她止血。她开始呕吐,牙齿撞断了,不停咳嗽,显然喉咙里有异物阻塞。他决定帮她呼吸,於是翻寻自己的口袋,结果找到一根原子笔。他抽出笔管,用打火机将笔管烧软,插入她喉咙协助她呼吸。他将她的头移向另一边,让血从口中流出。
从简单的检查中,亚瑟发现她的下巴已碎裂,手腕也一样。他怀疑她的肋骨也被压断了几根,一定是撞到方向盘。
当救护车到达时,他立刻说明事发经过,以及他曾采取的急救,然后便走进围观的人群中。
他放弃前往水坝的念头。天色已黑,必须在天黑前回家,因为他不喜欢夜间靠右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