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闭上双眸,再次睁开时,他那忧悒的神情已被她抛诸脑后,心口莫名的紧缩感也随之散去。
总之,她要见他,她不想像个猎物一样,成日让人盯视,时时刻刻防备着,她今日要问个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
「你找我?」
低沉的嗓音蓦地打断冰楚依的思绪,回过身,她看见焰烁那与初次见面时的抑郁有着天壤之别的爽朗神情时,双眉不由自主的拧起。
她没想过他会以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她面前,那模样……自在得就像两人之前从未交恶,就连问候都是那般随意,这反让她心生警戒,认为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是,我找你。」看着迎面而来的高大身影,她微抬下颚,身子笔直而立,不允许自己退缩。
「有事?」来到她面前,仅仅隔了一寸之距才停下脚步,敛下金眸,焰烁定眼凝望着她高傲的表情,唇角微扬。
他怎么会以为是这女人变了……是他被那自以为的背叛给蒙蔽,才会以为是她变了,殊不知,变的是他,是他太过愚笨,才会忘了这让他一见倾心的骄傲、一眼定情的倔强……
就算她永远想不起他们过去经历的事也无妨,因为他会一点一滴的为她创造新的回忆,属於他们两人的回忆。
冰楚依浑然不知焰烁心里所想,只觉得他靠得好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喷洒出的气息,是那么灼热温暖,熨烫着她的心……
她不晓得是那温暖气息让她想退缩,抑或是他的贴近让她感到不自在,忍不住想挪动脚步好离他远远地,但她不能退开,只要退一步便是示弱,她的骄傲不容许她表现出退缩模样,於是她咬牙忍住冲动,抿着唇,冷声说:「我问你——」
「伤都好了?」
冰楚依甫开口便被焰烁打断,他甚至主动拉过她的手,挽起她的衣袖,在她窍窍手臂上来回抚摸、察看。
「看来是全好了,连疤痕都没留下,其他地方呢?也好了?」说着,他已弯下腰准备撩起她的裙摆。
这行为总算让傻住的冰楚依回过神,她愤然地挥去他的手,斥骂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这无耻的家伙别碰我!」
「无耻?我?」焰烁一顿,丝毫不觉自己有错,扬眉说:「我只是想确认你的伤势复元状况,没有别的意图。」
冰楚依并没办法认同他的说法,她全神戒备着,还一连退了好几步,她的骄傲没法子用在这无耻的男人身上。
寒着一张小脸,她沉声说:「我伤势如何干你何事?是想确认我能不能再承受你的折磨?继续施行你所谓的『凌冲』?」
这话让焰烁不禁一愣,难得她会主动找他的喜悦之情顿时冷下,俊颜上的神采也於瞬间黯淡。
他怎么会忘了……在他得知她背叛的真相后,可以懊悔、可以自责、可以试着弥补,然而对忘了一切的楚儿而言,他们仍是仇敌,更何况他不久前还伤害过她,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下这新仇旧恨?她肯和他说话,他就该满足,不该有更多的奢望……
他瞬间变得阴郁的神情让冰楚依莫名感到一阵心痛,却也让她自在许多,比起面对他飞扬的神色,她似乎比较能应付此刻沉下脸的他。
她刻意忽略焰烁脸上的复杂神色,低声又说:「我不管你怎么想,也不管你打什么主意,我找你只是想问清楚,你打算如何处置我?还有,这究竟是哪里?」
自从她清醒后,他们便一直待在这,她不明白他为何不马上架着她们回炎国,好向他的子民彰显他的「战绩」,而是待在这儿,一待便是半个月,她搞不懂他究竟想做什么,但她也不想猜,索性直接问他,她可以任凭他要杀要剐,但要先弄个明白。
听见她的问话,焰烁脸色更沉,嘶哑的低喃道:「看来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就连我们曾经住饼一年的地方都忘了,彻底的忘了……」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仅是深深望着她,许久,他才收回那抹眼神,落寞地回到自己房间。
兴许是焰烁的身影太过孤独,这一闪神,冰楚依发觉自己竟忘了继续逼问他,只觉得心底隐隐发疼,双眼更始终盯着那落寞身影,直至他离开她的视线。
「我真不懂你在想什么,难道你忘了白舞说的话?」
焰攻当真不明白,明明白舞说过不能让冰楚依想起之前的事,可偏偏王兄坚持待在他与她住饼整整一年的故居,甚至经常便往冰楚依那儿跑,毫不退缩的去碰她那根刺人的冷硬钉子,他不懂王兄究竟想做什么。
「我没忘。」专注看着手中地图,焰烁头未抬,低声回道。
「你要是没忘,就该离那冰楚依远一些,」他瞪眼,皱眉又说:「她要真想起你,到时万一就像白舞所说的,她不愿再回雪国,你要从哪找一颗冰之晶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