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响起了声音,赵嫣目光看过去,看到银子并不意外,却没料到金子也跟在后头,两人让府中管事领着走了进来。
赵嫣也顾不得规矩,将手中的瓜子一丢,上前去一左一右的拉着两姊妹,「金子、银子,我好想你们。」
金子、银子看着赵嫣,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挚。
「只是金子,」赵嫣不解的问道:「不是交代了,要你留着给我姨母作伴,你怎么也来了?」
「因为秦姨说她一个人习惯了,不需伺候,只担心小姐在赵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便做主让奴婢与银子前来。」金子暗暗的瞧了坐在主位上的魏氏,看自家小姐的态度和模样,这个月应该没受委屈,她的心这才安稳的落下。
「姨母总是为我着想。」一个月未见,赵嫣还真是想念她姨母了。
魏氏皱眉见着主仆几个自顾自的叙旧,不将她放在眼里,不由斥道:「赵四,你的规矩呢?」
赵嫣对金子和银子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过身,笑得灿烂,「母亲恕罪,女儿一时看到金子和银子,兴奋得忘了分寸。金子、银子,快过来拜见二夫人。」
金子和银子眼色很好的跪在魏氏的面前行礼拜见。
「叫什么名?」魏氏没叫起,明知故问。
「奴婢金子。」
「奴婢银子。」
魏氏一哼,「这都什么俗气的名,入了赵府就得改了。」
两个姊妹的名字可是赵嫣的得意之作,一听要改,这可不成,她开口说道:「母亲,金子、银子是我的丫鬟,改不改名这事儿应该我说了算吧!」
魏氏没料到她会当着下人的面驳了她的话,皱着眉头瞪着她。「金子、银子听来就是俗气,你不怕丢脸,我还怕赵家丢人。」
「金子、银子俗气?!原来母亲不爱金银。若是如此,母亲再匀些金银给小四当嫁妆可好?小四不嫌金银俗气,反而觉得应该多多益善。」
「我知道你这张嘴厉害,」魏氏脸色沉了下来,「你喜欢让你的丫头叫什么就叫什么,总之丢人现眼的人是你。」
「是。」赵嫣甜甜一笑,迳自拉着金子、银子起来,跪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够了,让两人站到自己身后。
魏氏看赵嫣显然不将她放在眼里的态度,恨得手在袖子里都握成了拳头,要不是为了自己闺女的终身,她根本无须再忍。
她吸了口气,「上次妍儿和雪儿去神仙潭取回的水,老祖宗用了后说是极好,所以过几日我与娘家嫂子相约,一同上山取水,你们都随我一同前去,尽点孝心。」
赵嫣想着暂住在魏府的楼子棠,这阵子没他的消息,倒是挺想念的,魏氏虽然对老夫人面上恭敬,但也真谈不上真心孝顺,所以绝不可能为了表现什么孝心而上山取水,十有八九只是拿着老夫人的话当幌子,八成另有安排。
赵嫣心头笃定,也没有异议,点了点头,只道:「不如将日子定在初一吧,取水之余,再给老祖宗祈福。」
魏氏想想,也不差这几日,便点头同意。「这几日天气渐冷,我听金嬷嬷说,你给厨房的下人都赏了些面脂。」
「是。」赵嫣点头,「这面脂里加了白芷、茯苓及蜂蜜,涂些在脸上,不单可以滋润,久了还能让脸色去暗黄,日见白皙。」
魏氏闻言,一阵心动,「听来是个不错的东西。」
「出自我的手,自然不是凡物。」赵嫣一点都不客气地称赞自己。
魏氏盯着赵嫣,就见这死丫头也平静的回视,她都已经开了口,她竟不懂主动说要拿些孝敬她,魏氏一恼,不得已的道:「若你那里还有,便拿来给我瞧瞧。」
「母亲,面脂是拿来用,不是拿来瞧的。」赵嫣像是浑然不知魏氏想要似的。
「你这蠢货,母亲开口,就是要拿来用,还不派人回望梅轩拿过来。」
「等等。」赵嫣叫住转身就要回望梅轩的翠儿,「照说母亲想要,我是得给,可我已经答应要送给大伯母,剩下的不多,就不知母亲要拿多少银两买多少?」
魏氏闻言,气得心肝都疼了,长房可以给、奴才可以赏,但她这个当嫡母的跟庶女要个东西却得收银两……真真是反了天。
「你可知我花了多少银两才从红霞阁把你这两个丫头给捞出来?」魏氏原以为买两个奴才容易,谁知道红霞阁竟是狮子大开口,硬要咬下她一块肉,买两个丫头的钱摆在别处可以买上二十个,偏偏赵嫣非要不可,红霞阁出面的又是叶三爷,这个国公府出身的权贵,她也没真敢得罪,最后也只能咬牙吞了,如今这个不知感恩的赵嫣,竟连个面脂都要跟她讨要银子。
「我不知母亲花了多少银两,只不过我如今矜贵着,我的丫头自然也值钱。」赵嫣看着魏氏气得身子都在抖,心情极好。
不待见她的魏氏都能眼红她一身白润的皮肤和下人用过她的东西之后也都容光焕发,忍不住开口跟她讨要,这令她得意,只是给奴才的,她可以赏,给魏氏和赵妍的却是得要收银两,魏氏母女气她气得牙痒痒的又如何?实力胜过一切,她不需要靠着讨好或委屈才能过日子,一思及此,她都要乐上天去了。
魏氏心中恨不得扒了赵嫣的皮,「你能给下人,却跟我计较那些银两?」
「母亲,小四跟你要银两,可是因为孝顺,你看奴才们每月的月银不多,一个铜钱都得掰成两个用,把金银当成命似的,但母亲不同,方才才说金银俗气,所以我就向母亲多要些俗气的东西,让母亲身边的俗物少些,多添点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这话一出,魏氏气得脸色发白,没法子反驳。赵嫣外表就像个无害的肉团子,一张嘴却刁钻得很,谁也别想占她便宜。
「滚!」魏氏再也忍不住地斥道:「我还会稀罕你的破烂东西?!」
赵嫣一点也不恼,站起身,行了一礼,带着金子、银子爽快的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