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关幼稚与否,不管朋友也好,恋人也好,甚至是宠物或东西,人性中总有一种与生俱来想要占有的天性,只是有人表现得明显一点,有人更加克制罢了。
“随便你吧,希望到时候不要让我失望!”柏泽丢下这句话,直接就把电话挂了,似乎很不乐意跟尤佳说上哪怕是多一句的话,浑然忘了不久之前他还在为怎么开场白而纠结。
尤佳看着通讯中断的电话,抽了抽嘴角:我也没说不接受你的生日礼物啊,明明是好意又不肯好好说,结果被识破了就恼羞成怒,这到底是在闹哪样啊?
柏大少还没有意识到他的本质已经被彻底洞悉了。
到了周末,柏泽很快就意识到他之前那句话犯了一个错误。
何止不会失望,简直已经超出预期了。
一个多月,再加上打电话之前犹豫的十来天,仔细算起来,柏泽也有两个月没见过尤佳了。
但他从未意识到两个月已经足以造成一些质变。
眼前的尤佳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长裙,斜襟高腰的设计带了一些中国风,袖子半垂到臂弯,像花苞一样含而不露,腰线下面则是流畅如水的下裙,布料很有垂感,却不显老气,尤佳的长发放了下来,发丝潋灩,更显出一丝妩媚,同色系的鞋子和包搭配得恰到好处。
她从未穿过晚礼服,不过这件衣服介於晚礼服和常服之间,平时可以穿出去,也不显失礼,去参加非正式的酒会和宴会是刚刚好的。
老实说,尤佳不是柏泽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以柏泽的阅历,他见过的美女只会多,不会少,不管是浓妆艳抹,风情万种的,还是走清纯路线的。
但此刻的尤佳,给了他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饶是毒舌帝,也有片刻失语的时候。
此时距离尤佳一身落魄闯入酒吧,痛哭流涕对柏泽说她想自杀,仅仅过去八个多月。
不到一年。
女人一旦想要振作,那真是神也挡不住。
尤佳笑意盈盈:“怎样,还不算失礼於你吧?”
柏泽撇开视线,口是心非:“勉强及格吧。”
尤佳挑眉:“不是吧,别人都说我这身打扮足以去任何场合而不失礼了。”
柏泽没好气:“赶紧走吧,再晚就要冲到了!”
尤佳:“我们到底要去哪里,你到现在还没说呢。”
柏泽:“一个珠宝品鉴拍卖会,规格不算顶级,但也不低,拍卖会之前还会有酒会,去的人会比较多。”
说完又特意补充:“用不着太在意,这次只是带你过去见见世面而已。”
尤佳忍笑:“我知道了,真是太谢谢你了。”
视线可及的地方,柏少微微抬起下巴,表示出了“那是当然的,除了我之外还有谁会对你这么用心良苦”的种种含义。
珠宝品鉴会是由国内一家颇负盛名的珠宝行主办的,虽然也有门槛,但因为面向社会开放,所以确如柏泽所说,来的人很多。
虽然总有人吃不上饭,但不管到了哪里,有钱人永远都只多不少。
一眼望去,衣香鬓影,流光溢彩。
尤佳没来过这种场合,就她个人来说,已经觉得很高端了。
只是耳边某人的吐槽让她不时出戏:“哟,那对夫妇我认识,是挖矿起家的暴发户,有点钱就想来充品位了……啧啧,怎么连席家的也来了,他们家已经没落两代了,还好意思到这里来,想骗谁呢!”
尤佳无语:“收敛点吧亲,搁谁往上溯三代都是贫农出身啊,哪有生而高贵者?这话被别人听到,只会说你目中无人。”
亏她知道柏泽那些吐槽其实恶意不大,只是纯粹毒舌本性发作,要不然估计得觉得这人人品有问题。
当初她落魄成那样,柏大少嘴上把她骂得一无是处,却给了她如同雪中送炭的帮助,从那个时候起,尤佳就知道人不可貌相,像郁涛那种看似敦厚的人,实际却有待商榷,反观柏泽嘴上功夫一流,真要论人品,说不定能甩郁涛十条街。
“那是因为他们嫉妒,我有目中无人的本钱。”柏大少斜睨她一眼,说出来的话很是气人,不过总算肯消停了。
女人没有不爱珠宝的,尤佳也不例外,即使知道这里任何一件珠宝都不是自己能买得起的,但她仍旧乐於享受一场视觉上的饕餮盛宴,隔着一个个的玻璃柜子仔细欣赏那些在灯光下绽放出璀璨光芒的珠宝。
柏泽在刚进来的时候还走在她旁边,不一会儿就已经不见了踪影,估计是对珠宝没什么兴趣,跑去找别人说话了。
尤佳也不介意,自个儿循着展柜,饶有兴致,一件件看过去。
等会拍卖会开始,放在这里的展品都将会成为拍卖品。
像这种珠宝品鉴会除了拍卖珠宝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社交场所的作用。许多男士来到这里的目的,往往不是冲着那些珠宝而来,又或者想为女伴拍下一件心爱的饰物,只是把这里当成结交朋友甚至谈生意的地方。
果不其然,等尤佳把所有珠宝都差不多浏览一遍,再抬起头搜寻柏泽的身影时,就看见他正在跟一个年轻女人说话。
柏大少虽然是富二代,却比谁都有精神洁癖,尤佳认识他这么久,还从未见他主动靠近过哪个女人,而如果柏泽愿意像其他富二代那样左拥右抱,也用不着找尤佳假扮什么女朋友了。
是以尤佳在看到柏泽竟然跟一个女性聊得这么起劲时,不由就多看了几眼。
这一看之下就发现那个女人长得非常漂亮,身上戴的那些珠宝,目测价值估计不会低於这里的任何一件展品。
心中有些好奇,却无意深究,尤佳看了片刻,就收回目光。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犹豫的女声:“尤佳?”
她转过头,先是一愣,而后惊讶:“T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