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山手里这把刀,是苏铁衣年轻的时候,出门闯荡所用的,不算是什么神兵利器,但是打造的时候显然也费了一番心血,尘封十几年,都没有半点生锈的迹象。
整把刀长约四尺,刀柄扁平,长约一尺,缠满了黑色的细绳,握在手上,手感极佳,很容易控制刀刃走向。
刀的护手处雕刻成猛兽头颅的模样,有些像是麒麟张口,刀刃就从麒麟怒张的大口中向前延伸。
刀身宽约两寸,刀背厚约半寸,两面都有修长的血槽,实实在在的一把凶厉重刀。
整把刀基本都是纯黑色泽,幽冷深邃,只有刀刃的位置上,研磨出了银亮的钢铁本色,寒芒刺眼,锋利非常。
以苏寒山刚才表现出来的身法速度和气势,拿着这样的一把大刀,一刀劈下去,刀气将长达两丈的厚板木桌破分开来,也并不奇怪。
卓七爷是在侧面抓起这张桌子,就算桌面被劈成两半,他手上抓着的那一半,也会继续撞向刀客。
可是,这一刀劈下来之后,并非是势如破竹的分开桌面,而是在刀刃触及木头的那一瞬间,就突然停顿。
哢!!!
长桌冲撞的势头也骤然顿住。
数十上百条裂缝,猝然间从那一点上扩散开来,宛若一株瞬间长成的大树,有千百细长枝条,纵横驰突,野蛮增生,遍布在整个桌面上。
卓七爷也觉得自己手指被震动了一下,整个桌子就炸碎开来。
碎裂的木头,大的也不过人脸大小,小的只不过拳头大小,全部迸射出去,如同山崩乱流,轰向坐在北面的狂狮谭英。
也有几块木头,朝卓七爷崩去,被他单手一挥,就全部砸开。
但就在他这只手从脸孔前方扫过一个扇形区域,旧力已尽的时候,刀尖一点寒芒,已经直取破绽,到了他咽喉处。
卓七爷猛然后退,另一只手从侧面想拍击刀身,可对方好像预知了他的动作,刃口在间不容发之际向侧面一转。
“啊!!!”
惨叫出口,鲜血喷溅。
卓七爷等於是自己把手腕砸在了刀刃上,一只手齐腕而断。
他本来已喝得有些醉醺醺,纵有一身横练外功和气海二十三转的内力,也难免反应冲钝了些。
现在断手之痛,倒是刺激得他浑身毛孔大张,挤出汗珠,浓郁的酒味从身上散发开来,目露凶光,大吼一声,一脚跺在地上。
这座木屋,之所以是五座木屋中最气派的一座,并不仅是因为建的最高最大,也是因为,其他几座木屋都还是泥地。
而这座木屋,在地面上铺了一根根长条木板,拚得非常紧凑,隔绝湿气,踩在上面,非常平缓舒坦。
可是现在卓七爷这一脚踩下去,直接把落脚的这块长木板震断。
断裂的一端在他自己脚下,另一端在苏寒山脚下。
当他脚掌下沉向前一推,整个木板就翘了起来,断裂处尖利的木刺,直接刺向苏寒山的小腿。
与此同时,悬挂在房梁上的三爪神鹰,也震惊於卓七爷一个照面就吃了大亏,知道不可再等,立即驼背一弹,从空中扑向苏寒山。
三爪神鹰这一扑之势,笼罩方圆两丈之地。
意思就是在他扑击的时候,下方两丈范围内任何一处,都可能是他全力一击的目标,都可以保证在攻击到那一点的时候,恰好是他动作加速到最高,力道发挥最猛烈的一刻。
苏寒山如果挥刀斩木板,
那是大大不智,但若朝左右任何一处躲,都要在立身未稳时,面临三爪神鹰的一扑。 最可能的选择就是向上跳起,提刀与三爪神鹰对冲。
但那样的话,苏寒山胸腹之间也必将有刹那的空门。
剧痛刺激下的卓七爷脑子好像格外灵光,已经想到这一系列变化,并做好准备,要抓住那一刹那空门,一头撞碎苏寒山的肋骨心肺。
可谁都想不到,苏寒山这个时候,陡然使左腿向前一跪,本该刺向他小腿的木板,直接被他的膝盖压回地面,身体一个前翻,刀刃瞬间闪过。
卓七爷的两条腿,从大腿处断裂,因为刀背太厚,所以上下半身都受到影响,顺着那条刀痕,顺着那把刀扫过的方向而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