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京城信使,御令,快,把大公子和二公子找来,快点。”
本还是悠闲在那喝茶的吕代元,听了校尉的言语,如今心里也有些慌乱,哪里来的御令,是陛下的,还是太上皇的御令,难道京城出事了,心中有些忐忑,要不是当年太上皇和荣国公力挺自己,怎么能坐上大梁城节度使之位,感念恩泽,真要是太上皇相召,去还是不去,一时间脑子有些空白,哆嗦一下,手中的茶碗也跌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响,摔得粉碎。
一想到有可能是太上皇的来信,心情实在是忐忑不已,难道朝局又有了变化,正在回忆的时候,府上的两位公子也身披铠甲的走了过来,一抱拳拜道,
“孩儿吕从云(吕士文)拜见父亲。”
“好好,各自准备一下,京城来信了,是御令,再派人去通知知府衙门,让他们一起过来。”
吕代元抚摸着胡须,满脸的复杂神色,说着此事,让两个儿子不明所以,京城来了御令,必然是皇上手令,难道是京中有变,还是太上皇相召,毕竟节度使的位子可是太上皇把父亲封的,召集知府衙门那些文官,此事是不是太仓促了,
“父亲,咱们吕家在大梁城镇守此地已经好久了,如今忽然来了信使,还是御令,儿子觉得事有蹊跷,是不是有密事相告。”
“父亲,儿子觉得大哥所言是对的,那么多年没有联系父亲了,如今有信使而至,京城那边乃是京枢重地,给父亲下令,难保是万分凶险之事,召集文官的人,是不是人多眼杂。”
吕士文也是担心的看着父亲,如今大武朝廷,自从新皇登基以后,朝廷几乎不再册封节度使,尤其是北静王府被夺了兵权之后,天下藩王和各镇守节度使,人人自危,好在自从那以后,朝廷再无动作,让天下人松了一口气。
可是都知道,朝廷不会善罢甘休的,天下安定之后必有动作,今个来了信使,也不知是福是祸,还有那些文官,父亲一直交好他们,还出银子供养,也没看出有何用。
“嗯,你们二人说的也对,此事确实蹊跷,但是,朝廷来的旨意,我们吕家敢不接旨吗,所以再讨论也是无用,京城有禁军二十余万,这些乃是朝廷的底气,还有京营三十万大军,不说那么多,就是十万,谁能的挡得住!还有那些文官,你们要以礼相待,这天下打下来了,需要那些文官治天下,不要小看他们,比脑子还真比不过他们,笼络好那些人,朝廷的一些事,自会有办法应对。”
吕代元节度使也是叹息,天下还是周家的,其他人就是四万八公也不敢明着对抗,就是那些藩王也只敢有小动作,至於那些文官上蹿下跳,虽然是不成体统,可是治天下,哪里少得了他们的参与,阴谋诡计更是需要他们来辨别。
可是大儿子吕从云,满脸不信,不服气,回道,
“父亲,这只是你一面之词,虽然东王府和北王府失了兵权,可是西王府宫家愈发的强大了,如今有雄兵四十余万,南王府如今也是戴甲三十余万,名为藩王,实为藩镇,就是名震关外的洛云侯,麾下精锐也有超过二十万人,更是后起之秀,实力直追二王,就是朝廷也不敢轻易动得他们,所以说关内节度使都是力量太弱了。”
看着大儿子不服气的样子,吕代元更是微笑,颇为欣慰的感叹道,
“有想法,有见解是好事,可是云儿,你也看看是谁,那都是天下有名有姓的诸侯,至於你说的关内的节度使,各个不成气候,为王前驱,咱们吕家就是他们周家看着南大门的狗罢了,还有你说的西王府和南王府,也有自己苦衷,西王守卫河西走廊,有鲜卑人在头顶虎视眈眈,撑死也就能动用二十万人,要不然他一动,老家都被那些胡人给抄家了,是也不是!”
说到西王府,要不是占得地方好,早就被朝廷收拾了,吕代元最看不起的就是西王府,北王府出事的时候他要是带头,哪有北王府兵权落榜之事,宫家做了缩头乌龟,实在为人不齿,北王府连个帮衬说话的都没有,再加上东王府在里阻挠,如何能和朝廷皇室作对,只能以退为进,暂且蛰伏起来,至於东王府,更不是玩意。
所以,经此一事,更让天下关内的镇守节度使们,看清了西王府的色厉内敛,所以关内之事,尤其是江南北地,东王府自有旧部支持,而北王府行事多有人相助,西王府始终无法插足其中,消息闭塞,反应过於冲钝症结所在。
“这,父亲说的在理,虽有难处,可还是有南王府啊,在西南,郎家可是威风八面,谁不看他们脸色行事,就是布政史,镇守使在那边,也不敢触及虎须。”
吕从云也知道父亲不待见西王府宫家,也不再说他,西王府不行,不还是有南王府领头吗。
就是一旁的二弟也是点下头,四万八公,只要有一王领头,天下勳贵皆会跟随其后,这可不是说着玩的,毕竟天下都是那些勳贵一起合力打下的。
哪知道父亲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毫不顾忌形象,轻蔑的看了一眼南边,
“哈哈,你们竟然提他,要是说北王还差不多,你们俩竟然相信南王府郎家,刚刚你们也说了,在南边威风八面,也只能在那称王称霸了,更南边还有夜国,孟国,乌国三国,国虽小但是善战,南王府朗云也只能守着他一亩三分地,不得动弹,按理说三国任何一国都能打过,可是三者合一,他就只能乖乖地守在那,所以别说离开了,就是让他出兵五万,都不可能,不足为虑,你以为朝廷不知道,陛下不知道,就是因为如此,二王才保住兵权,对於朝廷来说,最有危险的是东王府和北王府,所以他们只能如此了。”
二人听到父亲的解释,有些喃喃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和他二人想的完全不一样不说,更是颠覆之前的想法,怪不得父亲对朝廷恭敬有加,年年述职,不敢有丝毫懈怠,原来如此,老二吕士文忽然又问,
“不对啊,父亲,既然如此,朝廷不是应该削藩或者收回兵权,为何去年关外的洛云侯忽然崛起,虽然朝廷册封他为关内侯,可是实为列侯,统领关外四城,麾下怎么也有三十万之众,朝廷封的是不是太诡异了,不是说不再封了吗。”
吕代元摸着胡须,此事虽然突兀,但也是在情理之中,再说了,谁说朝廷不再分封了,
“哪里诡异,那时候,忠顺王下落不明,援军群龙无首,关外与其给了女真人,还不如给自己人,再说了,洛云侯此人实在是厉害,能把女真人打成那样,天下无人出其右,封了他就是稳定关外,关内部分边军可就腾出手了,老牌精锐边军,关内谁人是对手,你们也不要不服气,洛云侯是真的打出来的,虽然如此厉害,你可知道如今洛云侯可就在京城,替陛下分忧呢,你说他就算有实力也不会如此不智的。”
此言说完,二人皆是沉默不语,朝廷还是那个朝廷,也不是自己一个小小节度使府有什么想法的,之前想的太过於天真了,
“是,父亲,听了父亲的一番话,是儿子有些想当然了,如今有些坐井观天了,不过也是他洛云侯运气好,换成是我,我也能一样。”
看着嘴硬的大儿子,吕代元叹息一口气,
“云儿,为父不希望你上战场,刀枪无眼,随时可能送命,如今有的咱们家都有了,何须拚命,再者说,你也不要不服气,女真人什么样子,关内人尽知,再说,忠顺王周建安怎么那么巧到了那,就集体失踪了呢,还是他们故意为之,不好说啊。”
吕代元起身,扶了下腰,意味深长的看了二人一眼,二人支支吾吾的回了一声,
“不会吧!”
“啊哈哈,云儿,为父只是告诫与你,万事不可轻动,想,也未曾不是坏事,想还不能想吗,做未必去做,我们大梁城,乃是南下咽喉要地,所以往来商会也多,咱们吕家过得滋润,眼红的人更多,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把吕家拉下,取而代之,所以吕家的敌人是他们,不是别人。你想的那些都是白想,我们吕家没有那个实力,真要有那么一天,必然是待价而沽,万不可自绝於天下。”
吕代元此时可是昂起头,虎目圆睁,盯着两个儿子交代着,样子煞是骇人,二人从未见过父亲这样,快速点了点头,
“父亲,儿子明白,必然不会越雷池半步,待价而沽,静待天时,”
“好,明白就好,去,准备香案,打开节度使正门,你们二人随为父出门迎接信使,让朝廷,让皇上,让天下人看到我吕代元,吕家上下的忠心,”
“是,节度使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