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浮丘观(1 / 2)

志怪书 金色茉莉花 2579 字 1个月前

第33章 浮丘观“这山中有几间道观?”

“五六间吧,也许还有藏着的。这山中之大,奇峰成林,怪石嶙峋,贫道也不曾看遍。打交道多的只有两间,一间仙源观,同为灵法派,一间则是丹鼎派的九龙观,近些年来,倒是多了几间寺院佛堂。”

“寺院也修在这里吗?”

“此山很大,风景绮丽,不光咱们道士喜欢,僧侣也喜欢啊。”

“倒也有理。”

林觉点了点头,躬身顺势请教:“那么丹鼎派、灵法派与符籙派有什么区别呢?”

“不急,山下有温泉,咱们可以泡在温泉里慢慢说。”老道人潇洒一笑,极不讲究,“走了几天,饶是贫道修行有成,身上也快长虱子了。山中汤泉极为舒服,这便带你们去享受一番。”

一行人便继续往前。

渐至一处生有水汽的林中。

真有汤泉,温度正好。

此外这里灵气也很浓郁,幽静无人。

没有多久——

一老一少坐在汤泉中,不远处一名少女背对着他们坐着,拿着一根树枝沉默的在地上戳洞玩儿。

此处少有人至,安静清幽,只有泉水流动声与老道人的说话声。

“丹鼎派顾名思义,主要便是炼丹。这又分外丹内丹一说。外丹以铜炉为鼎,各种天材地宝、金银雨露为材,炼制丹药,几可说是妙用无穷。内丹则以自身为鼎,天地灵韵精气为材,在体内养修金丹。

“上古之时,世间修士以炼丹为主,此说炼丹,便是外丹,说养丹才是内丹。

“后来许是知晓了外丹的不足,才逐渐孕育出了内丹之法。

“世间法术无数,千变万化,其实也与丹鼎派有些关联。后来外丹一道逐渐没落,内丹一道则多隐入深山修行,便由新兴的灵法派占了主流。

“再到后来,世间成神登仙者越来越多……”

老道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没有说,随即接着道:

“便有了符籙派。

“籙者,职也,籍也。符者,合也。符籙派须得符籙相合,才起作用,究其根本,是借调神灵的力量,而非自己的本领。”

林觉听得很认真。

这口汤泉很热,泡得也舒服。

在这种情景下传道解惑,是林觉此前从来没有想象过的画面。

可却异常的舒服。

听到这里,林觉若有所思,挥动水花搓着身上泥垢,余光一瞄,却看见前方背对着他们坐着的少女挠了几下头。

显然她也是在听的,只是很疑惑。

此处清净,不必靠近也能听清。

林觉想了想,替她问道:

“什么意思呢?”

“通俗来说就是,籙代表你的身份,可能是在天上正神的那里的身份,也可能是在地上某个地神甚至野神邪神那里的身份,说明他们认可你。有些籙上面还记载着你的身份地位及你可以调用哪些神灵、使用那些本领。有了籙,你就可以开坛画符,符就像是兵符,有身份有兵符,你就可以调兵遣将,施展各种神通,乃至请来神灵下界。”

那名少女继续低头戳地玩了。

可是这时,林中却忽然传出声音。

是一道陌生而奇怪的声音,不像是人。

“你这老道说得不对。上古年间的修士之所以从练外丹转为内丹,实是因为天材地宝越来越少,很多丹药已经练不出来,更无法练出金丹。”

“谁?”

林觉顿时一阵警觉,看向声音来处。

那名坐在岸边的少女更是被吓得一愣,同样扭过头,看向远处,又悄悄往回转头,看向汤泉中的二人。

却只见热气升腾,密林深深,远处山和云雾难分彼此,哪里有什么身影?

再看面前的老道——

老道人依旧坐在汤泉中,笑呵呵的,一点也没有去追究这个声音究竟来自於谁的意思。

而那声音继续响起:

“伱这老道,又不是符籙派那些供神的道士,将来也没有位列仙班的可能,说话何必这么畏手畏脚呢?你就直说,丹鼎派和灵法派的修士最终目的都是修成上古逍遥仙,或是逍遥世间安逸百年,而符籙派只是如今香火神道的附属不就行了?”

“呵呵呵……”

老道人听得乐呵,笑而不语。

“谁在说话?”

林觉不禁朝他问道,以为他认识。

“不知道,不认识,不过这里乃是黟山,千年以来少有人至,精怪多些也属正常。呵,这位定然比我们活得久些,他说的话也许也有道理。”

老道人只是笑呵呵的道。

“原来如此……”林觉若有所思,“不过我一路走来,遇到的妖精鬼怪未免也有些多了。”

“不必过於惊奇,人自有缘分,况且如今世道有乱,妖精鬼怪本身就要比几年前更多了。你与妖鬼遇上过一次,要么阳气血气暂弱,要么身上便沾染了妖怪的气,再走夜路山路,若半路有妖鬼,自然会更愿意来找你。”

“是这样啊。”

“老道说得也不全对。”密林中那声音再度响起,“凡人无缘无故见到山精野鬼,自然不是寻常的事,可如果到了山精野鬼的地方见到精鬼,不就像是到了人家见到人一样吗?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话也有道理。”老道人泡在汤泉里,点头认可,又看向林觉,“看吧,这样的精怪,偶然遇上一次,倒也挺好。”

“……”

林觉看着他的神情,似有所悟。

此后那声音不曾再响起。

二人泡完汤泉,本想与少女互换,奈何少女不知是扭捏害羞,还是害怕自己脱离他们视线会遇上精怪,无论如何也不愿意。

於是继续上路。

渐渐离那座剪刀一样的山与旁边的浮丘峰越来越近了,甚至近得已经看不出它们完整的形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