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林觉已经拔出了铁剑。
“道长什么意思?什么毒?”船家一时被吓得不轻,脸上慌乱至极,“小老儿在水上跑船半辈子了,怎么会给人下毒呢?”
“……”
林觉和三师兄对视一眼。
林觉这才想起,刚才自己船上的船家是没有捕到鱼的,鱼儿乃是从旁边那艘蓬船上要来的。
正好此时船家也如此说道:
“难不成……难不成是刚刚从旁边那艘船上讨来的鱼有问题?”
三师兄却是仍旧笑眯眯:
“船家好演技!好把戏!便把旁边船上的人都叫出来吧,否则船家只身一人,今天定然是走不了了!”
“道长这是……”
船家依然惊恐不解,嘴笨的解释,说着话时,神情不改,却将手中碗朝他们一扔,滚烫的粥顿时散出满天星点。
船家一个转身就往船板上跑。
林觉连忙一挥衣袖。
“呼!”
船中忽起狂风,这风之急,凭空瞬起,这风之大,竟然将这鱼粥又吹了回去。
与此同时,三师兄脚下发力,身子顿时往前冲去,又顺着这股势头拔出长剑,仿佛飞身一般直往船家追去,乃是正经的“玉女穿梭”。凭着修行中人的道行和这一身道袍,加上剑舞的底子,一时使出来怕是比许多江湖好手还更飘逸三分。
眼见得剑尖就要追到船家背心,刹那之间,船家一个转身,不知何时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柄短刀。
黄昏船舱中一月寒光。
当的一声!
长剑居然被劈开了!
三师兄一见这船家有些武艺,也不管究竟是高是低,反正丝毫与他近身搏杀的心思都没了,一步蹬在船板上,又飞身回来。
回来之时,手便已伸进怀里。
可是还没撒出豆兵,便听左边一道火声呼啸,一条火柱如龙,已然朝前冲去。
右边又有几道破空声。
火柱越往前就越分散,热浪滚滚,蓬船上的空间又有多大,正欲直追三师兄的船家早已来不及跳水,只得仓皇举袖遮面。
“轰!”
这火当真好烫!
船家正苦忍剧痛时,忽觉不对,凭着多年经验,本能的一个侧身闪避——
便见一柄铁剑旋转着破开这团烈焰,正好从他鼻尖前斩下去。
可接着却觉身上一痛。
“噗!啪!”
一前一后,连着两声,两种感觉。
低头一看,却是两柄脱手镖。
带衣镖的造型,却没有拴布条,这么短的距离脱手掷来,想来也是旋着飞来的,借着火焰的光和长剑掷来的声音作遮掩,一枚刺中腰间,另一枚其实也打中了,却是用镖尾打中的。
好在飞镖力道不算很大,扎进去也不深。
“好算计啊!”
船家随手将之拔出,抬头一看,却见那青年道人屈指一弹,似是朝自己弹出一颗豆子。
这是什么暗器?
船家本能的想躲,可刚开始偏头,目光仍然紧盯着那颗豆子,却见它刚一脱手就迅速变大,好似迎风就长,到自己面前时,已成了一名甲士。
真像是神仙本领一样。
那甲士左手拿着圆盾,右手拿着长刀,正高举长刀朝自己斜砍过来。
船家倒吸凉气,连忙也提刀。
“当!”
却不知这甲士力气哪有那么大,两刀碰撞,却将他砍得往旁边一偏,结结实实撞在船舱的篷尾。
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踩得蓬船都在晃。
船家真是眼睛也不敢眨,瞄准空隙一刀刺去,却见这甲士脚步不停,只是一举盾牌就将之挡下,反倒持盾撞来的力度之大,直接将他撞出船舱,撞在船舷上。
“嘶!”
船家腰上传来剧痛,却一点不敢停,又连忙沿着船沿一个翻滚。
当的一声!
一柄钢刀正好砍到船舷上!
正是方才他在的位置。
船家刚有起身的想法,可还没来得及发力,又连忙往下一躺。
“刷!”
一柄钢刀横着斩过,几乎贴着他的面门。
刀风凛冽,令人生寒。
船家双腿一蹬,本想将这甲士蹬退,却不料好似蹬在了一面墙或一块巨石上。
对方竟是纹丝不动!
好强的压迫感!
船家牙关紧咬,腿上的力却也并不卸掉,反而继续用力,蹬得自己往外滑去,顺势往后翻滚,险之又险的在船尾站稳。
蓬船颤抖不已,脚步声好似战鼓鸣。
刚稳住身子,那甲士又到了面前。
“这什么法术?”
船家如是想着,连忙提刀。
眨眼之间,交锋已数下。
船家有心想与他对招拆招,可对方却更像是军旅的战法,只举刀往他身上砍,那力道根本不像是人能拥有的,也根本不顾自己是否受伤。
好消息是,自己砍中这甲士一刀。
坏消息是,砍在了盔甲上。
更坏的消息是,自己也被这甲士砍了一刀。
一刀,从左肩,到了右胸。
好像是活不成了……
……
距离这艘蓬船不远,还停着一艘蓬船,上面本是几个闲散江湖人,此时全都搭弓拉箭。
这方船上的动静时间很短,可也被那条船上随时观察这边的人发现了,本来他们在摇船靠近,见到船家已死了,当即就有几支箭矢射来。
瞄准的正是船头的甲士。
由於距离不远,箭矢射得很准,力道也不小,可这甲士竟是一点也不在意,只默默转身往船舱里走。
脚步踩得船板咚咚响。
又是哆哆几声——
三支箭矢射在了甲胄上,两支射在了头上,甲士却仿佛一点也不怕疼,只弯腰将手探进船舱,似乎接了一些什么,随即走出来,往远处一扔。
隔壁蓬船上的江湖人只能见到这名甲士中了箭却活动自如,已是有些惊讶,却又见他往这边做出投掷的动作。
“什么东西?”
黄昏下原本看不太清。
正疑惑之时,这些东西就在空中迅速变大,刚刚靠近,便成了几个甲士,朝这方飞来。
拿弓的江湖人才刚搭上第二支箭,抽刀的江湖人也才把长刀抽出来,突然睁大了眼睛,只见几名高大壮硕、穿着精钢铁甲、面部涂着鲜红油彩的甲士一手持盾一手持刀从天而降,在空中就已摆出了挥刀的架势,转腰扭身,长刀借势,劈砍而下。
这么一刀可真是开山劈石。
不过是一面倒的屠杀罢了。
眨眼之间,江上就又清静下来。
唯有远处的船不知所以,船上人提着渔火,站在船头朝这边张望,却也只见大江静水,倒映天光,两艘蓬船轻微摇晃出水波与吱呀声响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