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这是有灵的神仙!” “你们……为什么要砸神像?”
小师妹听他们说着,有心想替同样不擅说谎的师兄分忧几句,可张口欲言好几次,却都闭上了。
昨夜的演练好似都忘了个干净。
一时不免有些焦急。
师兄可也不擅说谎啊。
然而扭头一看——
只见师兄扶墙站着,悲愤交加:
“狗屁神仙!”
只一句话,就将屋中几人震住。
几个农人都呆呆看着他。
师妹也仰头呆呆看他。
“这狗屁神仙!做了多大的孽?你们还供着他!早就该把他的神像砸了!要不是这庙子是在山里凿出来的,我恨不得把它庙子都烧了!”
林觉义愤填膺,斥责着道。
小师妹更加愣住了。
几个农人见状也很慌乱,慌忙问道:
“怎么了?”
“还能怎么?”
林觉咬牙切齿,开口说道:
“我兄妹二人本是琅峰县人,家中贫困,因为二叔在翠微县做生意,便寄养在二叔家,留老父老母在家耕种,照顾祖父祖母!本来靠着那几亩薄田,家中人也能过活,却不曾想,今年的庄稼竟然被这青苗神全部害死!少了一季粮食,我家父亲母亲,还有老人,竟然,竟然……我们兄妹二人收到信回来探亲,这才发现,发现……”
林觉说了几次,都说不出来。
甚至声音都有些哽咽。
在场农人顿时互相对视,纷纷沉默。
这青苗神毁的何止是一户人家的庄稼?饿死的又何止是一户人?
自己家里不也深受其害?
这小哥说的又何止是他们家?不也是自己家的情况吗?
再看这位小哥,脸上悲愤交加,又看他身边缩在墙角的女子,见那女子不语,神情呆滞,可是眼睛却红红的,往外流泪。
这怎能不让人感同身受,悲从心来?
“唉……小哥……”
一个农人眼眶一红,抆了抆脸上的泪,终究是对他们劝解道:“这又有什么办法?那是神仙,我们这些种地的,天生就是被人欺凌的,从来斗不过谁的,更别说这是会法术的神仙了!”
“是啊,小哥,你砸了青苗神的神像也没用啊,等回去后还不是要我们筹钱给它重新修好?”
“若惹得它生气,明年再断一季青苗,怕不是要饿死更多人哦!”
“小哥啊,快走吧,我们就是被那青苗神托梦,来看这庙子的,回去还要去另一个庙子给它说,我看你们还是快点回那什么县去吧。”
“你们走了,我们就说什么也没看到。”
“对对对!”
几个农人都很好心。
“不行!”林觉却是斩钉截铁,“我们兄妹二人已经下定决心,坚决不走,我不信那青苗神有什么本领,能把我们两个大活人给打死在这里!”
“没错!”小师妹也开口,“害死父母的仇,不共戴天,你们怕它,我们不怕它,有种就让它亲自过来,我们倒要看看它有什么本领!”
“小哥……”
“几位乡亲莫要多言!”林觉说道,“既然是那青苗神叫你们来看的,那你们就回去告诉它,若想让我们走,非得它来给我们个说法不可!好歹它也是个神仙,我倒要与它争论一下,它做的这些事情对与不对!”
“小哥你读书读傻了,不知事啊,它哪会和你争论!”
“我才不管那些!”林觉固执得很,“若它不来,我就告到天翁,告到皇帝那里!或者它在这里的几间庙子,我们就一间一间的找过去,挨着砸碎!”
“唉……”
几个农人纷纷叹息。
随后接着劝解周旋几句,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得离去,准备回去烧香,如实告知那青苗神,让它定夺。
他们前脚刚走,青苗神的庙祝也带着两个人来了。
庙祝和青苗神的关系要更密切一些,算是靠着青苗神吃饭的,因此更难应付。
林觉和小师妹还是用一样的理由回复,作出自己并不厉害但是此时也不怕那青苗神的模样,要与那青苗神死磕,甚至与庙祝三人推搡了几下。
只是人心毕竟是肉长的,庙祝心里尚有几分理亏,他带来的那两人更不会全心全意帮这青苗神对付两个因青苗神被饿死了父母的人,推搡几下后见奈何不了两人,他们便也离去了。
只留两人身处庙中。
小师妹扭头把师兄盯着,神情中藏着几分不可思议。
林觉也意外的看着她。
这位师妹的眼睛仍然红着,泪痕未干。
没说什么,两人又都收回目光。
又过一天,有衙门的差役来。
差役来了,两人就一边退避,一边以这青苗神没有朝廷敕封、乃是邪神为由,据理力争,差役便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差役一走,他们便把神像的上半身也砸了。
如此周旋,直到第四天半夜。
庙里点了一盏长明灯,灯光洒满石窟。
林觉依然坐在角落,缩着身子,闭眼睡得迷迷糊糊,如往常一样,睡得很不安稳,隔一段时间就会习惯性的醒来一次。
可这次醒来,睁眼之后,却感觉有阵凉风从门缝里吹来,吹得长明灯晃了一阵。
外面有扑扑的声音。
林觉当即提了一些警惕。
“扑、扑……”
声音非常轻,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林觉靠坐墙边,安静等着。
只听声音靠近,又渐渐远去。
“嗯?”
林觉有些不解。
难道只是夜鸟?
皱眉思索,又等片刻,起身走向门口。
开门往外一看,正是繁星璀璨,星空下田野无边,可他扫视一圈,甚至出门去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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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