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师妹,你不走吗?”她淡淡道:“我看日出。”
宁扶桑收起了素阿剑,坐在剑坪边缘,蓝色白色的衣角,被吹得飞扬。
沈远汐干脆也不走了,隔着一尺远坐下,两只手向后撑去,扭头道:“没想到宁师妹还有这样好的闲情雅致。”
“沈师兄难道不知,我一直是一个高雅之人。”
这话还是沈远汐在青阳真人的音律课上说过的。
他回想起来,附和地点了点头。
细数宁扶桑平日里的活动,舞剑、听琴、读史、观星、赏日,就……还真是风雅。
沈远汐忽地生出一股,珠玉在侧,觉我形秽的感觉。
“管竹音、樊玉明他们就要返回宗门了,在坊市的酒楼设宴,宁师妹会去吗?”
好歹是八个月的交情,沈远汐肯定是要去的。
他想起来这事,就顺便问了问。
“人太多了,不去。”
宁扶桑的答案果然没让沈远汐失望,他闲不住嘴,又岔了个话题,“魏少情失踪,近真师姐一直在找他,宁师妹,你觉得他是失踪了,还是已经死了?”
宁扶桑无所谓地说道:“他死了,不是正合许多人的心意,包括你沈远汐吗?”
像沈远汐这样的天才,在知境以前,哪里会有什么修炼不顺的地方,他去听音堂的时间,刚好是魏少情上山的那段日子。
宁扶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她心思慧敏,很多事情,窥一斑而知全豹,不难。
她说话这样直白,让沈远汐微微尴尬,随后这种心情,又都消散干净了。
“我只是为近真师姐不平,但也没盼着魏少情死啊。”
他哪有这么恶毒。
宁扶桑嗓音平淡,反问他:“你是近真师姐什么人,替她鸣不平?近真师姐她有不平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即使不曾有男女之情,他们也是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
南星剑宗的弟子,为冰清玉洁的大师姐鸣不平,对魏少情,处处冷眼相待。
坊市只有一面之缘的散修孙白刀,为心中奉若神女的仙子不平,企图杀之,以抹灭他的存在。
视李近真为一生之敌的秋霜剑宗大小姐陆凝香,也觉得一介凡夫俗子,配不上李近真,於是持刀杀人。
宁扶桑有能力救他,但她选择了旁观。
试问,人世间哪位修士,不是踩着芸芸众生,累累白骨,登上的山巅?
修道之人,最是无情。
一具凡骨,葬於皑皑雪山,生命如雪一样苍白。
即使是和魏少情,朝夕相处十年的蚕灵,在得知他死了的那一刻,也只是为自己逃出青年的丹田绝牢而高兴。
沈远汐嘀咕道:“我心境早就改正过来了。”
他后面也明白,那是魏少情和近真师姐之间的事情,外人没有资格插手,所以他就此专注修炼,没再听山上的闲言闲语,修为都突破了一个小境呢。
天色亮了。
云霞泛紫艳,朝阳生赤光。
温暖明媚的光,照在宁扶桑面上,她缓缓笑了笑。
曜灵舒光,照我扶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