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元子果然在当时,便有所察觉。”
“天命人啊,天命人……”
“那无上仙胎,究竟是被镇元子和泼猴毁了。”
“还是……在你的身上?”
白骨菩萨一把捏碎头骨,转而抿嘴一笑。
刹那间,死气荡漾,哀嚎四起。 “罢了……”
“既是如此,便设宴一番,好好款待……天命人。”
……
万寿山。
天色临近午时。
陈褘盘坐於废墟之上,看着手中的人皮纸,面露纠结。
“到底要不要让众生执念,先去替我探路一番呢?”
这一次,人皮纸吃掉蝉蜕后,变化不可谓不大。
首当其冲,便是人皮纸重新上线,可以再度进行死亡预言。
其次便是以后的死亡预言,陈褘终於可以不用干看着了。
先前的他利用人皮纸,进行死亡预言之时,基本只能看着人皮纸中的自己,各种作死,花样去世。
而如今却有不同,人皮纸蜕变后,陈褘便拥有了在某些节点上,进行选择与干涉的能力。
虽然大多数时候,仍是只能干看着,但最起码也比先前要好上不少,毕竟还能稍稍左右一番预言走向。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陈褘目光微动,落於人皮纸上。
一行行斑驳血字,密密麻麻。
【我叫陈褘,当你看到这句话时,我已经死了……】
【我打败了曾经的我,曾经身为金蝉子的我!】
【我的人皮纸,吃掉那张蝉蜕后,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这种变化使得人皮纸,似乎变得更加圆满。】
【我明白,或许‘它’也和我一样,都不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存在。】
【通过一番摸索,我逐渐知晓了人皮纸在变得越发圆满后,都有了哪些变化。】
【这些变化当中,最让我在意的,便是每次进行死亡预言前,可以随心选择……是否让众生伴随自己轮回。】
【说是伴随,其实更像是代替。】
【通俗易懂来说,便是挑选一位众生执念,成为陈褘进行死亡预言。】
【而这么做的好处,则是完全不消耗人皮纸的冷却时间。】
【若是我想的话,甚至可以待在一个地方,预言到地老天荒。】
【乍一看去,这种变化无异於是天上掉馅饼的好处。】
【然而……】
【凡事都有利弊。】
【一旦选择众生执念,代替自己进行死亡预言,那么我将无法动用人皮纸蜕变后,得来的干涉之能。】
【也就是说,众生执念的死亡预言,是何结果全靠他们自己。】
【於此同时,人皮纸之所以能让众生执念,代替我进行死亡预言。】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现如今的我,已然彻底和他们融为了一体。】
【众生执念便是我的痴心!】
【而当众生执念,进入死亡预言,若是不幸身死,便会使我痴心受创,心神衰竭。】
【不过这对於我而言,也并非不能接受。】
【除此之外,我也可以选择一切照旧,以自身真我进行死亡预言。】
【以自身真我进行死亡预言,相较於以前能够一日一次,同样发生了变化。】
【许是人皮纸,胃口逐渐变大。】
【现如今若想以真我,进行死亡预言,便需要让人皮纸进食妖魔血肉,待其吃饱了,才可预言。】
【虽然代价上升了,但妖魔浊世,最不缺的就是妖魔!】
【以前的我,尚且局限於每日预言限制。】
【而如今只要妖魔肉管够,我甚至可以一日内,预言成千上万次!】
【可以说这一次,人皮纸的蜕变,让我可预言的上限,得到了极大的增强。】
【执念预言,还是真我预言?】
【在这种情况下,我又该如何选择呢?】
陈褘看着人皮纸上的反问,不禁陷入了沉思。
不过还未等他做出决断,身后便传来了声响。
“圣僧,俺们平时也帮不上什么忙,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便叫俺们试一试吧!”
“就是就是,格老子滴,反正也死不掉,纠结那么多做甚,让老子看看怎么个事。”
“陈兄,先前受那妖僧古惑,迫使我等出言不逊,说了些寒心之言,如今正好将功赎罪……”
众生执念,密密麻麻,簇拥在陈褘身后。
他们一个个摩拳抆掌,自告奋勇。
陈褘见此,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
这些家伙,估计还以为他在担心他们呢!
实际上,他只不过是在纠结,让他们进行死亡预言,会不会是浪费时间。
毕竟他们一个个,生前什么模样,尚且不知。
质量参差不齐,脾性各异。
哪怕有他一身道行,也未必能在这妖魔浊世走多远。
若是刚预言,便领了盒饭,无异於是在浪费时间。
不过他们倒是有一点,提醒了陈褘。
反正也死不掉,纠结那么多做甚……
陈褘微微颔首,心中有了主意。
试一试,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若是这些家伙,能够给他带来惊喜,说不准他日后便能轻松许多了……
更何况真我预言,机会难得。
不再如先前那般,每日都能拥有一次机会。
眼下他若想进行真我预言,恐怕还得将人参果树的残屍找出来。
陈褘念及此处,目光便朝着众生执念,所汇聚而成的人海扫了过去。
既然是代替他,进行死亡预言。
要想走的更远,获悉更多情报,一定要挑选一个‘强者’!
大约三五息后……
陈褘眼前一亮,朝着某处招了招手。
“对!就是你!”
“看起来颇为壮实,以前做什么的?”
众生执念闻言,纷纷将羡慕的目光,投向一位光头汉子。
只见其,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貉臊胡须,身长八尺,腰阔十围。
光头汉子见状愣了愣,似是没有想到,陈褘竟然挑中了他!
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摸了一把自己的光头,咧嘴大笑出声。
“洒家曾是个和尚,后在山中落草为寇。”
“人送外号,莽金刚!”
“若是信得过洒家,洒家愿意一去!”
“只叫那些妖魔鬼怪,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莽金刚口气极大,颇为自信。
周遭众生执念,闻言面露狐疑,似是不太相信。
而他似是感受到了什么,虎眸一瞪,还真有那么几分霸气!
“好好好!”
“莽金刚,就是你了!”
陈褘见状,眼前一亮。
这嗓门,这模样,绝对是个煞星!
若是让他代替自己进行死亡预言,最起码不用担心会被妖魔吓跑。
陈褘并未纠结太久,反正只是一次尝试罢了。
他念及此行,心神便随之一动。
只见莽金刚身形逐渐暗淡,随即便没入人皮纸中,不见踪影。
人皮纸得了执念,很快便有斑驳不堪的血字,缓缓晕染开来……
【洒家是莽金刚,哦不!洒家是陈褘……】
【当你这句话时,洒家已经死翘翘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洒家踏上了西行路。】
【一路向西,走了不知多少里路。】
【洒家只知道,自己的鞋儿都被磨破哩!】
【天黑了又黑,好在洒家现在强的可怕,压根没有小妖胆敢招惹我。】
【很快,洒家便瞧见了一座山岭。】
【偌大的山岭,雾霭霭,白茫茫。】
【这等地方,一看便知道有什么吃人的妖魔,在此占山为王。】
【洒家不怕!】
【任他妖魔千百头,不抵洒家一拳头!】
【洒家踏入山岭,走了没多久,便遇到了一片白苍苍,阴森森的白骨林。】
【白骨林,到处都是白骨。】
【树是由白骨搭成,地皮都是零散碎骨。】
【乍一眼看去,白茫茫一片,颇为吓人!】
【饶是洒家吃了熊心豹子胆,都不禁有些发毛。】
【洒家硬着头皮,深入白骨林。】
【刚走没几步,便听林中响起嘎吱嘎吱的声响。】
【洒家定睛一瞧,发现迎面走来十余只通体白骨,捧着酒水,晃晃悠悠的骷髅。】
【这些骷髅,不同於骨灵精。】
【它们每一个,都长的十分狰狞,颇为吓人。】
【洒家吓了一跳,下意识动用了天眼通。】
【须臾间,洒家便洞悉了它们的跟脚。】
【原来这是一群,名为骨嶙峋的妖怪。】
【若骨灵精是客死他乡的亡骨,那么骨嶙峋,便是活活饿死,曝屍荒野的怨骨。】
【正有一诗相称……】
【饿殍千里江山图,朝堂飘香满口福。】
【遍地散落骷髅堆,嶙峋白骨作米糊。】
【洒家反应过来,登时勃然大怒。】
【一群小妖小怪,安敢吓你家陈爷爷!】
【洒家二话不说,九环锡杖便抡了过去。】
【那些骨嶙峋猝不及防,毫无反抗之力,当场被砸了个稀巴烂。】
【不过还未等洒家,高兴多久。】
【整座白骨林,便好似活过来了一般!】
【霎时间,一声声哢嚓哢嚓的异响,不断传入洒家耳中。】
【洒家见此,丝毫不慌,根本不怕!】
【看不见的鬼,洒家还忌惮几分。】
【一群贱骨头,那还怕个甚!】
【不消片刻功夫,一只只骨嶙峋,骨灵精,骨悚然,便从满是白骨的地面爬了出来。】
【直至此刻,洒家才明白,原来若大的白骨林,竟全是由这些白骨小妖所化。】
【俺滴个娘……这得多少只妖魔!】
【不过事已至此,洒家的惊世智慧告诉我,是时候该动用洒家的惊世力量了!】
【洒家大吼了一声,便将九环锡杖抡得虎虎生风。】
【数以千计,万计的骨嶙峋,骨灵精,骨悚然,完全不是洒家的对手。】
【洒家是谁?洒家可是陈褘!】
【拳打观音院,脚踢五庄观。】
【试问这普天之下,谁能挡我一杖?!】
【洒家杀红了眼,九环锡杖抡砸,抆着就伤,磕着就死。】
【真可谓,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洒家一路从东边杀到南边,又从南边杀到西边。】
【许是这等嚣张行径,惹恼了此地妖魔。】
【白骨林震动不休,大地四分五裂。】
【一声巨吼,陡然响起……】
【“不知所谓的狗种,你在搅些什么什么东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