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今,这些权贵却全都一副面目狰狞的模样。
“快,把这些贱民赶下去!”
“他们是狼妖,不是我宝象国的百姓!” 权贵老爷们语气当中,满是惊慌与恐惧。
而在他们的号令下,一群鹰犬鬼站在塔上,拚命甩动锁链。
一个个本来拚命往塔上攀爬的怨鬼,遭锁链抽打,跌落而下。
它们摔的四分五裂,惨叫哀嚎不断。
一头头幻象当中的狼妖,扑在这些怨鬼身上,啃咬撕扯。
场面一时之间,惨不忍睹。
怨气升腾,肆意蔓延。
那些遭狼妖啃食,遭权贵抛弃的百姓,怨毒的看向佛塔。
它们……之所以沦为怨鬼,便是因此!
这些怨鬼在怨气的影响下,逐渐融成一团。
一张张畸形扭曲的嘴巴,不断倾吐怨恨。
“老爷,我上有老下有小,不想死啊,求求放我进塔吧!”
“大人,别抽了,别抽了!给我个痛快吧!”
“凭什么!你们能够进塔躲着,我们却要被狼妖啃食!”
“啊啊啊,娘!该死的狼妖!”
“都怪你们这些贪官污吏,平日里征税纳税,出了事反倒让我们百姓替死,你们该死啊!”
幻象逐渐模糊……
但这头饱含怨气的恶鬼,却在此刻越发清晰!
很显然,这些怨鬼被困浮屠塔,不断重复生前惨死景象,如今怨气累积,已成气候!
陈褘面色难看,眉宇间带了几分火气。
好一个奎木狼!
这些百姓死后,竟然都不放过他们。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官老爷,你该死……”
庞大的怨鬼,发现了陈褘与骨女,直接将他们看成了那些权贵老爷。
咚咚咚……
怨鬼拚了命的朝着陈褘与骨女,冲杀而来,地面都在震动。
难以言喻的怨气,扑面而来。
骨女面色大变,这等威势已然有了几分,大妖魔才有的异象领域。
“唵——”
说法通!
陈褘口吐佛音,直接破掉了怨气所带来的影响。
怨鬼虽强,但毕竟不是大妖魔。
相较於能够打得他,找不到北的金蝉子,这简直属於幼儿园级别。
“生前惨死,死后亦不得安生。”
“惨啊……”
陈褘摇了摇头,抬起手中七彩琉璃盏。
“贫僧便以此火,渡化你们,望能消弭怨恨,渡化解脱。”
陈褘话音落下,一口气吹了出去。
七彩琉璃火喷涌而出,落在怨鬼身上熊熊燃烧。
相较於掌灯狱使,怨鬼的执念显然极为深重!
七彩琉璃火一经烧去,便将之烧得惨叫连连,怨气大减。
骨女见此情况,满脸惊骇。
想不到强如怨鬼,竟在佛子面前,连一个照面都未能走过……
短短三五息,排场极大的怨鬼,便雷声大雨点小的倒在了地上。
未能在陈褘手上,掀起任何波澜。
怨鬼一身怨气与执念,遭七彩琉璃火这么一烧,已然彻底消弭。
它身上密密麻麻的嘴巴,喃喃自语。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肚饿身乏,先宰鸡犬。”
“虽说为主子辛辛苦苦半生,但鸡犬,终究不过是鸡犬罢了……”
怨鬼话音落下,便化作了黑烟,随风消散。
周遭黑白景象,逐渐褪去,重新拥有颜色。
阴气森森,怨气滔天的鬼域,溃散成缕缕阴气,朝着陈褘蜂拥而来。
陈褘下意识皱了皱眉,不过很快便发现这些阴气,竟全都涌进了先前打杀掌灯狱使,掉落的灯笼之中。
阴气涌入灯笼,很快便与阳气掺和在了一起。
不过较为奇特的是,阴气与阳气互不相容,彼此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一黑一白,两种光亮,倒显得有些玄妙。
陈褘虽不知晓这阴气,阳气究竟有什么用,但先收着绝对没错。
哪怕毫无作用,当个收藏也是好的。
他摇了摇头,压下思绪,并未过多耽误时间,当即便招呼骨女,去寻下一层的入口。
骨女见识了陈褘的手段,明显更加恭敬。
许是为了弥补,先前的糟糕表现。
骨女自告奋勇,格外卖力。
玉如意散发微光,照亮漆黑的二层浮屠塔。
不多时,骨女便找到了二层入口。
同样门扉紧闭!
陈褘一禅杖下去,门扉当场四分五裂。
他们齐齐步入浮屠塔第三层,这一次倒是没有发生挪移的情况。
陈褘回过神,眯着眼睛,四处打量。
映入眼帘的一切,让他挑了挑眉。
浮屠塔第三层,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
遍地都是些,残破不堪的兵戈,甲胄,念珠。
而这些物件无一例外,都被烧得一片漆黑。
塔墙之上,尽是些已经破损不堪的金刚石雕与佛像。
这些佛像被烧得焦黑的同时,有的还被砸毁,有的上面溅满鲜血,看起来格外瘮人。
“哦?竟还有壁画……”
陈褘目光四处打量间,瞧见某处塔壁上,存在着一副壁画。
那壁画虽然大部分被烧得焦黑,但依稀还能看出些许内容。
其中最让陈褘瞩目的,便是一副画着一位黄袍郎的壁画。
那黄袍郎生得丰神俊朗,仪表堂堂。
头上戴一顶鹊尾冠,乌云敛伏。
身上穿一件玉罗褶,广袖飘迎。
足下乌靴花折,腰间鸾带光明。
丰神真是奇男子,耸壑轩昂美俊英。
壁画上,黄袍郎受百官万民簇拥,一手指着天空。
天空上,乌云密布,有雨水刻画。
壁画之中,百姓喜笑颜开,土地绿意盎然。
“这……奎木狼?”
虽然壁画残破,但陈褘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奎木狼。
毕竟整个宝象国,符合壁画上人物特征的存在,除了奎木狼还能有谁。
不过若是奎木狼的话,这壁画又是什么意思?
若是陈褘没有理解错的话,壁画上所讲得应是风调雨顺,百姓爱戴。
可这和他所了解到的,貌似有些出入啊?
陈褘念及此处,当即问起骨女。
“这壁画上的奎木狼,是怎么回事?”
骨女闻言,同样有些好奇。
她回忆了一番,然后开口出声。
“菩萨曾言,奎木狼下凡时,曾贪恋人间的荣华富贵。”
“遂而蛊惑了当时的宝象国国王,当了一国国师。”
“初时还恪守仙神之性,使得宝象国风调雨顺。”
“后来奎木狼乱了本性,开始肆意吃人,致使宝象国大乱。”
“喊打喊杀下,他又掳走了公主,成了妖魔。”
陈褘听罢,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倒是与白骨菩萨,先前所讲相差不多。
不过白骨菩萨,并未同他讲起奎木狼,还曾在宝象国当国师。
这一点,难不成有什么问题?
为何白骨菩萨,会刻意隐瞒国师之事?
又或者说是他多虑了,白骨菩萨觉得这无关紧要,所以没有提?
陈褘思绪万千,暂且压下不表。
他边与骨女,朝着下一层走去,便打量塔墙上的壁画。
很快,他又在一处破烂的壁画上,发现了新东西。
陈褘探出手,抆了抆壁画上的黑灰,依稀能够看到上面,留着一行被劈了两刀的文字。
他仔细辨认了一番,其上写得似乎是佛塔建立的来由。
昔有东土大唐而来的高僧,逐黄袍,保太平。
今立浮屠佛塔,镇妖伏魔,举国安康。
“东土大唐……”
陈褘若有所思,莫非是指得当初西天取经?
看这句话的意思,浮屠塔应是建立在唐三藏走后,黄袍怪上天述职的时候。
陈褘默默梳理时间,暂且将之记在心中。
他和骨女继续前进,一路上瞧见不少妖魔。
第三层为阳,专门抽取阳气。
此地关押着的妖魔,相较於一层,要更为不堪。
一个个连挣扎惨叫,哭喊求饶的力气都没了。
这些妖魔身上臭味极重,看起来都是些大奸大恶之辈。
如今它们浑身上下,长满细密鳞片,模样神似陈褘动用龙君力量之时。
妖魔们半死不活,躺在牢房中。
一株株灵芝草药,种在它们的身上,摄取着养分,长势喜人,又大又圆,还隐隐有云纹在上。
陈褘颈上龙首,看得眼眸直瞪。
“暴殄天物,竟用宝珠种这些玩意?”
“往日里,吾撒泡尿,山下灵芝都比这里长得大。”
陈褘听到龙君这么说,心下了然。
此地怕不是奎木狼,利用宝珠的伟力,搞出来的药园子。
不过奎木狼要这些草药何用?
长生不老,还是想要得道飞升?
可奎木狼真的需要这些玩意吗?
“嗬嗬嗬……”
突然!
一声异响,前方传来。
陈褘抬起头,顿时面色古怪。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於此同时,另一边……
申猴小心翼翼,摸过一层站到那处破碎的门扉前。
它听着塔上传来的震动,口中啧啧称奇。
“那位小老弟,也不知是何来头,年纪轻轻却是个有本事的。”
“想来这浮屠塔,轻易也奈何不了他。”
申猴言罢,刚要走上二层,耳朵却突然动了动。
他连忙低下身子,回头看去。
“嘎吱——”
只听得一道,沉重的推门声响起。
申猴瞳孔微缩,努力朝着门扉处张望。
便见浮屠塔一层的门,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