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而此时,他并不是多么意外。
反倒是戌狗,瞪大了眼睛。
“什么浮屠塔?” “你们这是?”
陈褘见戌狗这副模样,便知自己这个霹雳大法师的马甲,定然是掉了。
他也不在意,当下便接触了假形之术。
但见白烟升腾……
四头八臂,模样骇人的和尚,出现在戌狗与申猴面前。
“好汉,你这副模样是?”
云里雾里的戌狗,见陈褘现出了真身,顿时大吃一惊。
不过这也实属正常,毕竟任谁瞧见一个野道士,转眼变成了个四颗脑袋的和尚,都会被吓一跳。
陈褘看着戌狗的反应,眸光微动。
如今虽然不知,申猴与戌狗这俩六丁六甲,受斗姥之命下界寻他,究竟意欲何为。
但这俩家伙,的的确确帮了他不少忙。
并未在他心通下,这俩家伙从未有过什么别样的坏心思。
在这种情况下,他若是再遮遮掩掩,反倒有些欲盖弥彰了。
更何况在浮屠塔时,申猴可是明明白白的听到了,黄袍怪喊他天命人。
在这种情况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眼下他还需要戌狗和申猴,这俩家伙的助力。
若此时扯一个谎蒙混过去,日后说不得就要撒千百个谎来弥补。
既是如此,还不如坦诚相告。
“实不相瞒,我便是你们要找的陈褘,也是黄袍怪口中那所谓的天命人。”
“先前我隐瞒身份,是为了方便进入宝象国,未能及时相告,倒是多有得罪。”
陈褘想通这些后,当即笑着朝戌狗打了一礼。
申猴并无什么反应,他对此早就有所猜测。
反倒是戌狗,闻言半天没能缓过来。
搞半天,那位姓陈的天命人,竟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戌狗理清思绪后,回过了神,心中了然。
“无事,无事……”
“好汉所为,无论如何都是救了小神一命。”
“唉,奎木狼星君对当年之事,始终念念不忘。”
“好汉这般小心,实属正常。”
“倒是小神,奉了斗姥之命,下界寻你相助,却没成想反倒先受了好汉的恩情。”
戌狗讪笑两声,摆了摆手,语气之中满是唏嘘。
“既然好汉就是那天命人,我等始终放不下的心愿,倒也有了着落。”
“只可惜如今六丁六甲,除了小神和这贼猴子,其余皆不知去向。”
“我等神力全无,想要帮衬一番好汉,都没有法子。”
“如今也只得力所能及,为好汉炼一炼丹,将这一身伤先消了去。”
一旁的申猴,听得练练点头,同样有些唏嘘。
他们一个个皆因天命人而下界,苦苦寻觅千百年。
如今神力尽失,天庭生变,反倒寻到了天命人。
这当真是造化弄人啊……
陈褘见这申猴和戌狗,并没有像那些妖魔一样,因为一个所谓的天命人,而对他心生恶意。
一时之间,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於此同时,他心头的思绪,也在此刻活跃了起来。
也不知道那位斗姥,到底有何目的。
为何要派遣六丁六甲,下界寻他相助呢?
如今有机会,两位元辰皆在,倒是可以和他们一同,好好聊聊。
这俩家伙虽然看起来很是弱小,但毕竟曾是天上仙。
最起码知晓许多,他所不了解的事情。
当下时机正好,陈褘自然不再客套,直接开口询问。
“戌狗,申猴,你们俩都说是奉了斗姥之命,下界要助我。”
“那你们可知斗姥为何如此?”
“难道那等存在,叫你们下界时,真的没有交代过其他什么东西吗?”
陈褘先前就此事,便曾问过戌狗。
可惜那时的戌狗,并未透露什么。
如今他显露身份,说不准便能知晓更多。
然而……
戌狗看着陈褘面露期待的模样,尬尴的扇了扇蒲扇,不知如何开口。
申猴呲了呲牙,开口出声。
“小老弟……”
“斗姥吩咐我等下界时,还真没有嘱咐些什么。”
“我等对此事,所知之甚少,只是隐隐觉得重要,不敢多加揣测。”
陈褘闻言,不由得有些失望,不过却并未太过沮丧,很快便调整了回来。
这一路走来,能真正看清那些个神佛意图的机会,少之又少。
眼下没有收获,他已经习惯了。
“那关於黄袍怪之事,你们又知道多少?”
“先前听你们说,他执着於当年之事,可有什么说法?”
戌狗闻言,倒是好生回忆了一番,这才开口回答。
“奎木狼星君他当年在天庭时,做事勤恳,待人和善,也讲义气,重情分。”
“我等同在斗部的同僚,对他印象皆是极好。”
“可谁想到,他后来居然执迷於情爱之事,私自下界,犯下罪过。”
戌狗说到此处,还颇为惋惜的摇了摇头。
“后面奎木狼星君,又遭押回天庭受罚,便去了兜率宫中烧火,没想到如今还对此事,念念不忘。”
陈褘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戌狗所言的情况,同他了解到的大差不差。
只是没想到,奎木狼在天上任职时,风评竟然还极为不错。
倒是如今这副模样,完全看不出来所谓的待人和善,究竟从何谈起。
“如今奎木狼对我誓要杀之,我虽然不愿和祂起冲突,但也别无他法。”
“你们可有什么法子,能助我对付祂一二?”
“若是顾及之前祂相救的情谊,不便言说,那倒也无妨。”
戌狗和申猴闻言,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申猴,龇牙咧嘴的开了口。
“嘶,小老弟……”
“你这话说的,倒是有些太过高看我俩了。”
“虽然不知道奎木狼星君,用了什么手段,但他和我们可不一样。”
“祂一身神力皆在,如今化作妖魔,已然成了气候。”
“我和戌狗本就不擅斗法,可二十八星宿,个个能征善战!”
“而奎木狼星君在二十八星宿中,更是极为晓勇之辈,位列白虎七宿中,西方第一宿!”
“我俩帮你,好生恢复尚可,这斗战之事……没法子,真的没法子。”
他心通下,申猴和戌狗所言不虚。
陈褘见状,一时有些失望。
如今黄袍怪和他的梁子结的太深,双方手中都有对方欲求之物。
称一声不死不休,都一点不为过。
眼下申猴和戌狗都无办法,看来只能寄托於人皮纸,能够给出一条破局法了……
转眼日落西山。
府内一番交谈下来,说得全是些正事。
戌狗此时这才知晓,陈褘与申猴都在城中干了些什么大事。
浮屠塔,斗黄袍,日月显威,全身而退。
一时之间,戌狗听得津津有味。
反倒申猴百无聊赖,有些坐不住了。
“得得得,你们二位口中之事,暂且停停,先来好好看看我整到的这些宝贝!”
“嘿,我就知道整完那一出后,城里的看守定然空虚!”
“走上一遭,果然收获颇丰……”
申猴打断他们的高谈阔论,转而解下背后的包裹,在地上摊开。
“诶,可惜了……”
“这日月壶本是天上蟠桃会,装酒的宝贝。”
“不知怎地,叫那奎木狼偷了下来。”
“如今壶中日月干坤,全都散了出去,用於破开浮屠塔,壶身也多处有损,哪怕修好威能也十不存一。”
“况且就算想修,这等宝贝没有寅虎那手艺,恐怕也只能作罢。”
包裹内的东西,铺在地上满满当当。
看得戌狗眼睛发亮,就连陈褘也颇为讶异。
只见地上,除了碎成十几片的日月壶外,还有着不少上了年份的药材,鲜果。
没想到……申猴胆子这么大!
跑路之余,都不忘了将城中东西打包一遍,还真是贼不走空。
“嘿嘿,赖皮狗,往后你可别再说我白吃你的丹。”
“要不是时间不够,我还能再多带些灵草兰芝出来,保你想炼多少丹,就炼多少丹。”
申猴看着戌狗和陈褘的神情,心情相当不错。
戌狗兴奋的蹲下身子,将一众药材,分拣了起来。
“不错不错,你这贼猴子,总算干了回好事。”
“有了这些药材,待我好生炮制一番,便能炼上几炉上好的灵丹妙药。”
“你们两个,可算是有口福哩!”
戌狗顾不得闲聊,如今终於有丹材可以大展拳脚,怎能在此蹉跎光阴?
他二话不说,急冲冲便跑去忙活了起来。
申猴见状挠了挠头,索性开始在这洞府,四下翻找闲逛。
不多时,他竟翻出几口破坛子。
申猴将坛子好生清洗了一番,接着便将一个个鲜果处理成果汁,掏出酒曲便撒。
看那模样……竟是在酿酒!
陈褘看着戌狗和申猴,各自忙碌。
本就休养生息,无所事事的他,索性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申猴,扯起了闲话。
“申猴,你刚才提起修日月壶得找寅虎。”
“莫非这位六丁六甲,很擅长修补炼制法宝不成?”
申猴闻言,一边捣碎浆果,一边嘿嘿一笑。
“小老弟,你这可就问对了,寅虎他最擅长打造兵刃甲胄。”
“此外寅虎那家伙,抗着一把钢刀,那叫一个厉害!”
“虽失了神力,却仍是一把好手!”
“若是寅虎在……”
“说不准还真能帮小老弟,同奎木狼斗上一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