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今延安帝,陆孟通过上一次昏倒在太后寝殿前,把皇帝气得拂袖而去,就知道皇帝是个要脸的。

他这么要脸,就算被搅了宴会兴致,也只会针对乌麟轩,比如臭骂他一顿,罚他点什么,不会当着群臣针对他的女人。

所以陆孟这一番话,就算没任何作用,顶多就是被说成疯妇。惹怒了乌麟轩也不怎么要紧,长孙窍云在呢,镇南大将军在呢,她现在有依仗,乌麟轩不敢怎么她,顶多把她关禁闭。

禁闭好啊禁闭妙。

而乌麟轩就更不害怕了,他蹲下,说出“孩子”两个字,就是扔给这位梦夫人的“保障”,是她不被责罚问罪的保命牌,也是加重这件事情严重性的砝码。

两个人之间,还未建立起信任,便已经开始狼狈为奸。

陆孟接收到了乌麟轩的意思,按住了自己的肚子,片刻后凄厉喊道:“王爷,你别凶臣妾,臣妾的肚子好疼。”

“臣妾的肚子真的好疼啊!”

“他们方才拉扯臣妾,要将臣妾推进荷花池,还在说什么只要把臣妾扔进去了,臣妾就算不死,臣妾的清白就毁了,王爷不会再要臣妾了。”

“可是王爷,臣妾不能死,臣妾怀了王爷的孩子啊!”

“臣妾奋力挣扎,还是被踹中了肚子,臣妾的肚子好疼……王爷,这是王爷同臣妾的第一个孩子,会不会保不住了?”

陆孟此刻面上的神情和她说出的话根本是两回事。

她仗着草木花池挡着,隔壁宴席之上的人看不到,悄悄对长孙窍云抛媚眼,让她不要担心。

然后捂着肚子“哎呦哎呦……”

一个劲儿问乌麟轩:“王爷,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他们怎么敢啊!”

陆孟最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便立刻“昏倒”在了乌麟轩的怀中。

乌麟轩眼中露出满意,故作慌张吩咐身边的人:“快传太医!”

然后抱起陆孟,迅速朝着礼乐殿内快步走去。

一行人好似隔着“帘子”演了一出广播剧,然后迅速退场。

延安帝坐在上首位,视线扫了一圈场中大臣,在几个皇子的身上流连的格外久。

女眷那边虽然离得远,但是也听闻了这边的事情,个个噤若寒蝉。

延安帝是想要维持体面的,但是最终,“天子卧榻之侧猖狂行事。”还有“下一步是不是要伤害陛下,谋朝篡位!”,这两句话,到底像两只簪子,狠狠扎进了延安帝的心里。

皇帝嘛,岁数一大,就疑神疑鬼,生出乌麟轩这样被害妄想症的男人,怕是肚子里全都是心眼。

儿子又多,个顶个暗潮汹涌结党营私,他正牌皇后和太子被害死之后,顶着朝臣的压力,冲冲未曾立后,就是怕立了谁,谁的儿子都要迫不及待惦记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

冲冲未曾立储,自然也是因为皇帝还没当够皇帝。

古往今来,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