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抹了一下融化在她脸上的雪水,走进一步嗤笑道:“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床榻之上说的话怎么能作数呢?”

“公子应当知道,我现如今已经嫁做人妇,乃是当今建安王的王妃。”陆孟说:“你是不要命了吗?还敢来找我。”

“你难道不知道建安王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狂逆之辈吗?”

“若能再得小姐一顾,死又何妨!”乌麟轩也上前两步。

他一动,身上堆积的雪花便簌簌落下。如冰雕融化,雪神苏醒。

又因为踉跄,他怀中长琴落地。琴弦被震动,嗡的一声。

然后他就伸手抓住了陆孟的手。

陆孟甚至不知道他踉跄的这一下,到底是因为演戏,要表现出站得久了,见她要拒绝心里着急,所以急着抓住她。还是因为本身他的腿根本没好,是个瘸子。

陆孟只感觉手上抓上来一只冰凉彻骨的手,被落地的那一声琴音震得心弦一荡。

热。

但他是凉的。

陆孟觉得自己手里被塞进了一块冷玉。她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

吸进肺腑的凉风,转瞬间呼出去就是热的。陆孟喝多了之后,她的眼尾都有一些发红。

她近距离看着乌麟轩的脸,眼睛一错不错。

这个人太聪明了。姿态放得这样低,堂堂皇子,王爷,竟也能扮作男妓。

借着这样的夜,这样的时刻,把他们生生拉回了盛夏初次欢好的心境。妄图让大雪掩埋掉他们之间的一切矛盾。引她心软沉溺。

陆孟晃了晃头。

可最后陆孟还是说:“你想求一死,我却并不想。”

她放开了乌麟轩的手,把手背到身后搓了搓。

想把那种麻酥酥的感觉都搓掉。但是越搓越麻。

要死。

陆孟咬了咬牙,面无表情地说:“你赶紧走吧,别玩这一套了,我累了。”

陆孟说完转身就走,以为乌麟轩还会来拉扯,但乌麟轩竟然真的没有拉她。

只是在身后叫了她一声:“小姐。”

陆孟脚步顿了一下。

侧头没有看向乌麟轩,而是看向陈远说:“好歹你是个贴身伺候的,王爷的腿都没好,你就看着他这么折腾自己?”

陈远莫名其妙被数落了一顿,觉得自己就像是城门失火,被殃及的池鱼。

可他只能恭恭敬敬听着,管不了建安王,也不敢跟建安王妃顶嘴。

很明显现在两个都是要人命的主子。

陈远躬身应是,正要劝说一下建安王,别丢人现眼了!

结果就看到建安王将头顶的发带解下来了,长发散了满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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