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的姐姐。”陆孟说:“我知道此行必定凶险异常,知道柔兆镇和玄黓镇的两员大将,对主将之位虎视眈眈,他们巴不得姐夫出事。”

“我也知道护送姐夫的小队和太子一起回皇城,便算是从此成了太子党,会成为皇帝的眼中钉,而且皇帝此番召见姐夫回皇城,未必没有打着其他的主意。”

“但无论是什么,无论会面临怎么样的风险,我们都是一家人啊。”

陆孟说:“我受姐姐和姐夫庇佑才得以活得自在,现在姐夫有了难,我怎么可能只顾着自己安逸?”

“可这些本不该你来承受。”长孙窍云像是摸着小孩子的头一样,摸着陆孟说:“若是……”

她哽咽了一下,说:“若是此番保不住你姐夫,我无论如何至少要保住你,茵茵,姐姐不能让你去。”

“你是太子妃,一旦被皇帝知道,你比你姐夫的处境还要危险。而且太子此番兵行险着,回到皇城定然是要遭受圣上问责,届时他根本无力护你。”

“你就好好地待在南疆,待在我的眼皮底下,我定能护住你的。”

长孙窍云执拗地拍了拍陆孟的头,说:“你去忙吧,我也要忙了。”

陆孟被赶出了长孙窍云的营帐,回到了军医营帐之中看着还昏死在床,这些天只醒了几次,全靠汤药吊着的封北意,嗅到了一股大厦将倾的味道。

封北意一旦确定无力返回战场,南疆必定易主。到时候没有封北意顶着,长孙窍云到底是一个女子,就算是有调度各镇兵将迎敌的才能,就算是在军中威望颇重,也绝对做不成主将之位。

甚至连现在的副将之位,也要摇摇欲坠。边疆十镇,各镇的主将对应皇城各股势力。

皇城之中的那些人,就连皇帝,也不会允许长孙窍云坐上主将之位。

一个女子在军中,在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是每一步都走得难上加难。

而现在长孙窍云并非是舍了封北意,只是她已经别无他法。若是不管不顾扔下一切,那么就算封北意醒来,南疆也再无他们夫妻立足之地。

一枚小小的毒针,皇城之中的势力再次洗牌,陆孟平时只是从来不爱去想这些,她却并非是想不通其中关窍。

现在最安逸,最合适,最能够苟住的选择,是继续留在南疆。

长孙窍云从不说虚话,说护住她,就肯定能够护住。

到时候就算封北意不治身亡,陆孟也还是能偏安一隅。

可是陆孟掀开了封北意的被子,看着他小腿之上日益腐烂的肉,看他仅仅几天就凹陷的脸颊和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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