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刘丧笃定的口气，汪灿提起的兴趣，不然他对除了他们两个以外的人，其实是没兴趣的，谁都一样

「我猜，他们估计是酒后谈心了」

「你怎么知道？」

「胖子喝醉了就喜欢这样」

「提起云彩？」

汪灿从以往的记忆里搜刮出这个名字，印象中好像是胖子喜欢的一个小女孩

「不只她，胖子一开始说话，吴邪就会跟着想起来」

「你很熟悉流程嘛」

「当然，我酒量可比他们好多了」

汪灿挑眉表示不信，但是也没有说出来

「吴邪肯定是想起以前的是，一整晚没睡好，还好他没影响到我偶像」

对於刘丧三句不离张起灵，汪灿表示早就习惯了，但是依旧不认同也不喜欢

「我们那时候是走这里吗？」

「对，就在前面」

刘丧左右看了看，甚至把耳塞拿得下来，就是感觉跟之前不太一样

「感觉下完雨之后有点不一样」

「嗯，因为你那一套判断方法，已经不好用了」

「你知道我怎么判断的？」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汪灿笑的有点骄傲，刘丧的耳朵那么好使，他当然会靠耳朵定位，只是后者一直觉得自己不知道而已

「我们等一下往前走，走到一颗大树的时候要往右转」

「我怎么记得是往左转？」

「回来的时候往左转」

「喔…」

虽然还是觉得怪怪的，但是也没有继续纠结，毕竟汪灿没有错过

「好像是这里」

「嗯，那条小路好像是沿着河走吧？」

「印象中是，先走走看吧」

两人正走着，刘丧突然停下了脚步，汪灿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的弟弟没有跟上来

「怎么了？」

「哥，你看」

汪灿朝刘丧视线的方向看了过去，和以往的风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什么？」

「从这里看得到我们家耶」

汪灿终於在一大坨树林里面找到了他们的家，要不是刘丧一直在欣赏沿途的风景，他们都不知道要从这里也可以看到家

「是啊」

「还看得到胖子在跟邻居吵架」

汪灿确实看到了这一幕，并表示有些想笑，仔细一看那个邻居好像有点眼熟

「那是之前的那个阿婆吗？」

「好像是」

「看来胖子把落叶扫到别人家去了」

刘丧听到这句话有点惊讶，他确实听得到胖子和邻居在交谈，但也快到他听力的范围极限了

他有些惊讶，为什么汪灿也听得到，不仅仅是惊讶，他还问出口了

「你听得到？」

「我看得到唇语」

「……」

刘丧在心里表示这是作弊，他虽然知道汪灿视力好，但是不知道他视力那么好

「这不是作弊，狙击手的视力本来就好」

汪灿似乎看出了刘丧在想什么，随机提出了反驳

「你会读心术？」

「我不会读心术也架不住，某人把想法写在脸上」

汪灿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刘丧愣了两秒才追上去

「我哪有？」

很快到了他们钓鱼的地方，汪灿看得出来，刘丧认识这里了，之前可能是因为下雨，地貌和其他东西有一些改变，导致刘丧冲冲没认出路

不过认不出来也没事，一家子有一个认路的就够了，当然汪灿没有把这句话讲出来

「这里是之前跟胖子来的地方」

「看出来了，所以我们继续往前走应该就到了」

「Bingo」

认出路的刘丧也不跟在后面走了，跑到前面领路去了，虽然汪灿没有说出来，但是他总觉得刘丧和之前变了很多

在北京的时候虽然也是人前人后两个样子，但现在的刘丧比以前更加的放松，不管是在人前还是人后

「哥？」

「嗯？怎么了？」

「你想什么呢？我叫你好几次了」

「在发呆，怎么了？」

刘丧没说话，只是伸出左手，汪灿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但是他选择装傻

「什么意思？」

「你最好不懂」

刘丧翻了个白眼，汪灿的恶趣味他又不是不知道，汪灿耸耸肩伸出自己的左手回应了刘丧

「在几天就过年了你有没有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就会做？」

「第一点，我们只有一个厨房炸了就没了，第二点，我们可以去买现成的，第三点，我们可以去蹭饭，你需要我继续列举吗？」

刘丧挑了眉表示自己说的有理有据，汪灿当然知道他不会做饭，也只是说出来逗逗他

「你想怎么过年？」

「我想想，我们好像好久没过年了」

汪灿仔细一想

「确实是这样」

由於两人都不是特别有节日气氛的人，撑死了过过彼此的生日，对於外界的情人节、圣诞节之类的节日，他们没有任何兴趣

也不是一开始就没有兴趣的，汪家自然是不会让他们过节，所以汪灿没有任何过节的念头

刘丧的记忆里自己一直都是孤家寡人，孤身一人自然也没有什么节日好过

这种习惯，就算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那么久了，也没有任何变化

「怎么突然想过节了？」

面对汪灿的提问，刘丧只是耸耸肩

「可能是被胖子感染了吧」

「热闹一下，倒也不错，过年你估计得换厚一点的耳塞，他们肯定放鞭炮」

「是啊，他们过年都做什么，贴春联？」

汪灿回想了一下他们出门的时候，对面那一户好像有贴

「隔壁阿婆家有贴，你想贴吗？」

「不是很想」

「喔，那吃年夜饭吧」

「我看可以」

「可是那就跟平常一样了」

「那我们挂几颗灯笼？」

刘丧说完，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灯笼是新年的东西吗？」

「我不知道，红红火火的感觉寓意不错」

「回去之后可以去市集看一下」

两人顺着那条路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竟然走到了小溪的尽头

「行到水穷处？」

「坐看云起时」

刘丧好像突然懂了，王维的惬意，但是依旧忍不住调侃

「那么有诗意，但是这里离家里应该很远了」

「你饿吗」

面对汪灿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刘丧思考了一下

「没有很饿」

「那晚一点再回去」

刘丧抬头看了看，这片蓝天万里无云，也许是刚下完雨的关系吧，这哪里是有一片云的样子

「怎么一片云都没有」

「先坐着吧，不然怎么叫坐看云起时」

汪灿找了一块大石头，盘腿坐在上面，微风吹过他没有绑好的碎发，这么看上去倒是惬意的不得了

「真的要看啊，我以为你开玩笑的」

刘丧搂挑眉，他本来也没想到，汪灿会接着他那一句诗往下说，当然更想不到汪灿现在的举动

但仔细想想，特别跑来这座山上，本来就不是他的作风了，来都来了

不如就在这里坐一下，想到这里刘丧一翻身也做上那块石头，双手在后面支撑自己的身体，就这么半躺在上面

「怎么那么在乎，这一条小路」

「我说好奇你信吗？」

听到这句话刘丧转头看着汪灿，他明明知道自己不会信，还是说出来了

「不信」

「那你就当我想约会吧」

汪灿说完，这句话往后一躺，整个人躺在石头上面，刘丧顺着他的动作也躺了下去

也不知道看天看了多久，等刘丧回过神来的时候，真的有一片云从他们面前飘了过去

「哥，云」

「好看，我们躺多久了？」

「不知道，我的体感时间大概半小时」

「我跟你差不多」

「我们可以把这个当回礼告诉胖子他们」

「回礼？」

「他们说的钓鱼的地方，我们得回个礼吧」

刘丧说的惬意，其实也没有什么回不回礼，他只是想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好东西，告诉为数不多的朋友

「我们该下山了」

汪灿看着天边的太阳，已经开始有点黄昏的感觉了

「那走吧」

刘丧做起来之前，看了看天空没有云，也不知道刚刚那片云是不是，特别飘过来让他们看的

回程的路上河水被夕阳照耀的波光粼粼，和白天看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光顾着欣赏沿途的美景，忽略了时间，刘丧觉得这趟路，好像没有之前那么远了

等到两人回到村里，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在夕阳下闪闪发光的，不只水面还有两人的双眼

「你在看什么」

「看你」

「你不是看很多次了吗」

汪灿已经忘记自己有没有说过了，但是他真的很喜欢刘丧的眼睛，从他们两个见面的那一瞬间，汪灿就注意到了

刘丧之前过得并不是多好，以至於习惯用刺来伪装自己，但是眼神里的东西是藏不住的

汪灿看出来了，刘丧眼里原本所剩不多的温柔正在逐渐增加，这对他们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情

但是他们是搬家了而非退休，就算两人都在想办法不提起这件事情，但是他们都心知肚明

他们可以在这里，但是北京还是要回去的，如果太过於温柔，是活不下去的

道上虽然看着风平浪静，但只有深陷其中的人，知道里面有多么波涛汹涌

「是胖子」

刘丧顺着汪灿的视线看过去，确实是胖子，而且他正在乔自己走来

「你怎么在这里」

「这不是一整天都没看到你们吗」

「我们去之前跟你说的小路了」

「去了一整天？」

「是啊，那边还不错，下次可以一起去」

「呦，丧背儿还想到我们了，孺子可教耶」

听到这句话，刘丧几乎是反射性地回答

「死胖子别占我便宜，爱去不去」

说完这句话啊刘丧转头就向前走，汪灿对着胖子点点头，也跟着上去

「你明明也在乎他」

「我才没有」

刘丧有没有他当哥哥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刘丧确实变扭，但这也有迹可循

外界的恶意实在太大，让他不得已的伪装自己，但是他分得清好坏

他知道胖子他们对自己是好的，所以他也想与之善意，但是说出来的话总是那么不尽人意

明明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像刀刃，伤害了想要亲近的人

就在两人回家的路上，又遇见了之前的阿婆，阿婆一看到他们就走了过来

「我们家种的菜成熟了，给你们拿一点」

刘丧结果一大篮子的菜，人都傻了，这看起来跟一点这两个字完全不沾边

「谢谢」

「还有谢什么谢啊，吃不完也是要丢的啊，我走了啊」

刘丧看着阿婆的背影，有点后悔自己刚刚讲的话太少了，因为过於突然他甚至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

「没什么」

刘丧承认自己对於人际关系的处理，有点生疏，以前觉得没关系

但是现在他会因为自己无法回应，他人的善意而感到困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过了头

两人现在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虽然一天不吃饭并不会怎么样，但是架不住刘某人的胃不太好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饮食习惯不规律导致的，他现在空腹时间一长，胃就会开始痛

「想吃什么」

「我不是很饿，你饿了吗」

「我不饿，但是等一下某人就胃痛了」

刘丧虽然想反驳，却不知道从哪里反驳

「……那简单吃一点吧，我记得冰箱还有剩菜，放进电锅里蒸一下就好」

「行」

简单蒸了几个菜，正在吃着门就被敲响了，汪灿一把门打开，胖子泰然自若的走进来，并且跟他们搭话

「你俩吃什么呢」

看了一眼饭桌上的菜，胖子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

「不想做饭跟我说啊，我们正想邀你们两个吃饭呢」

刘丧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从这个场景，想到了大众刻板印象中的母亲的形象

「现在？你们之前吃饭没有那么早啊」

「这不是对面送来的新鲜的菜嘛，我寻思赶快来处理一下，你俩别吃了，来我们家吃」

刘丧点了点头

「那我们收拾一下就过去」

胖子走后两人对视一笑，这种感觉实在有点奇妙，几个月前刘丧甚至可以连着两三天不吃饭

现在却连糊弄一顿饭都做不了，不自觉地心头涌上一股暖意，刘丧突然觉得，在这里住一辈子也挺好的

「你笑什么？」

「突然觉得这样子挺好的」

汪灿看着刘丧说着说着勾起的嘴角

「我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