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溪一直没说话,前面骑车的少年微微侧头:“真生气了?”
那声音被卷在风里,送到顾清溪耳边的时候已经很低了,低到让顾清溪莫名觉得,这人心虚。
她侧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抿着唇,看着远处笑。
前面有一处坟头,并不算很大。
前几年县里到处都是运动,说这是封建迷信,好多都铲平了,但现在看那意思,好像这运动过去了,於是就有人慢慢试探着垒起来坟头,并不敢垒太大,就很小的那么一撮土。
坟头旁,纸钱烧成的白灰被风一吹,就飘散在了风中。
顾清溪一直不说话,萧胜天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单腿伸长着地,穿着黑帮子鞋的脚牢牢地踩在了冻着冰渣子的地上,车子应声刹住。
他这才转过头来,看她。
少年探究的目光落在顾清溪脸上,明明风很冷,她却感到了脸上一层薄薄的热意。
“你——”冷风中,青涩的少年扬起墨色的眉:“怎么不说话?”
声音却是沉闷而停涩。
第7章 不生气了?
冷风吹起顾清溪的刘海,顾清溪没敢看萧胜天,她望着远处的天,冬天那萧杀苍茫的天。
上辈子的顾清溪被萧胜天带到了首都,又被他妥善安置,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她又揪心於自己被冒名顶替的事,以至於她并没有什么心思去琢磨萧胜天的心思。
做了那么大事业的人,怎么会那么闲,她一个电话,人家就直接坐着私人飞机回来了?
这些疑问,还没来得及在她心里回味,她便已经重生到了这个时候。
而眼前的萧胜天显然不是后来那个,她便是想问他,他也不知道后来的事。
只是因为重生一次,知道后来萧胜天的种种,顾清溪自然对眼前年轻的萧胜天起了好奇心,以至於当初河边芦苇丛里那场调戏,从一个无心的恶作剧,仿佛变得别有意味起来。
特别是当她坐在这个少年的车后座,被他用那种沉闷的语气问起来的时候。
她觉得他就像一个孩子,一个生怕惹祸了的孩子。
这一点不萧胜天。
顾清溪便有些想笑了,在那丝笑意中,她甚至回忆起来私人飞机上,二十年后萧胜天刚毅侧影之下的落寞。
是不是在后来的二十年里,他也曾经喜欢过一个女人,但终究没能得到?
那个女人是谁?
许多的念头在顾清溪的脑中一闪而过,不过微微侧首,望着眼前的萧胜天,她只是轻描淡写地问:“那首诗,你哪儿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