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我离开他,想一直拴着我,就算没病也要装病,不断地折腾我,在我要参加考试的时候半夜喝酒发病,他就是想断送我所有可能的前途。”
“我欠了他吗, 是我上辈子欠了他吗, 他要这样对我!”
说到最后, 顾清溪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她是良善的性子,不曾害过什么人,便是恨, 也是浅淡,可是此时,想起那个和自己同床共枕十年的亡夫,她却恨得浑身颤抖。
萧胜天伸手,握住了她的。
这么闷热的天,她的手却冰凉,冰凉得一直颤。
他将那颤抖的手包在手心。
“他不是已经不在了吗,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还不晚,一切都来得及,忘记他,重新开始就是了。”
“可我还是好恨,我好恨,我恨不得扒开他的坟,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凭什么!我难道就活该被他们作践!”
顾清溪的声音嘶哑无奈:“我好恨——”
说到一半的时候,男人有力的手那么一拉,便将她拥入了怀里。
他就势用胳膊将她环住,然后紧紧地抱住。
顾清溪的声音戛然而止,心在这一刻狂跳。
片刻后,泪水落下。
她有些崩溃地埋首在他胸膛中:“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活该被他看上吗?他一直骗我,最开始他也善良温柔体贴,太虚伪了,他就是在利用我的同情心!”
“他身体那么差,有什么资格结婚!他们说是娶了我才害得他身体不好,其实他就是身体不好,娘胎里带来的,关我什么事!”
“我嫁给他,占过什么便宜吗?那些年,他看病的钱都是我想办法,他半夜病了我一个人冒雨拉着板车带他去医院!他就这么昧着良心害我!”
怀里的女人哭得支离破碎,声声嘶哑地控诉。
萧胜天没说话,他也只是抱着她,听她说。
他知道,她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
抱着她,感受着怀里女人颤抖的身体,他看着远处那茫茫的田野,却是想着,自己果然是错了,大错特错。
当年她高考落榜,人人嘲笑她,他拿着自己积攒的钱,过去找了她娘,向她求亲,却被拒绝了,她娘说你虽然有点钱,但你算什么,不过是一个二混子,钱早晚能花光,她嫁给你,你能给她什么。
她娘说,钱没用,她想要女儿幸福,她得看到一些保障。
萧胜天便离开了,疯狂地想挣更多钱,他知道一点钱没用,许多钱也许就有用了。
有了钱,名声和地位就来了,大家对他的看法也就不一样了,可是没等他做到这一切,她就嫁给陈昭了。
得知她结婚的消息,他连夜赶回来,赶回来后,只看到陈家院门前红色的碎炮皮,落了一地。
当时他站在角落,怔怔地看着,想象着今晚便是她的洞房夜,痛得呼吸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