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是一点声音也没,促织声,灯花哔啵声,呼啸风声……许多细微而混杂的声音灌入耳中,却更叫傅雪满感觉周围氛围如死寂一般,分明炉火燃的热烈,却叫他寒意颤颤。
长久的沉默之后,小舟郑重的朝着他行了一道礼节
“少主如果后悔的话,那么今天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要逃命去了,少主,请珍重。”
说完之后,小舟便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大步踏出了屋门。
傅雪满心中急切,连忙跟了过去想要挽留,然而当他走出屋门时,迎面便对上了守夜的侍从,满目疑惑的看着他,不知他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
傅雪满看着小舟渐渐沉入黑夜之中的身影,再怎样焦躁,他也不可能和守夜的侍从来说他为什么要出去,於是也只能看着小舟远远离去,而后满怀忧虑的转身回去。
他总是纠结,此刻仍然也在纠结,纠结小舟说的方法,纠结第二日该怎么说才能稳住小舟。
漫漫长夜,总是难眠。
白尽欢坐在廊下看书,照明的灯火点了两盏,已经足够明亮。
因为今夜是一个满月,纵然是在凝州,满月之夜也是亮灿灿的,照耀的庭院澄明透彻,似乎仍是暮色十分,或者天之将明,然而实实在在,已经是入夜之后了。
白尽欢最终租了一处民宅,那民宅的主人眼看年幼的子女也到了要开灵台的年纪,开灵台便有被抓走的风险,可是若不开灵台——家中不少亲友都是因为开了灵台进行修行,继而在内域活的风生水起,难不成真要因为躲避采灵侍的抓捕,而让子女错过修行之道么。
再三商议之下,才决定全家都要搬迁去往外地投靠亲友,且此行不知何时能归,於是准备把庭院交托给邻居照看,正好被白尽欢瞧见,便给了一些银钱,希望可以借住两个月。
他说起来这件事情的时候,其实很叫人意外的,再三确认他是从内域到凝州来的,仍然感觉不可置信,不过到底还是租用给他们了。
只是民宅内已然被搬得一干二净,白尽欢很是花费了两三天的时间,才请人整理出了大堂与两间屋子,并火炉被褥等一应用具,每一个人过来搬运东西的人都发出不同程度的差异,是说现在都往内域跑还来不及,怎么还有人趁着这个时候来凝州的呢。
未免有些太过於脑壳硬了。
不知道是因为怜悯还是敬佩,来往下来,那些商家倒是又格外送了一些东西,邻居家的太太亦是时不时送东西过来,大多是赶着饭点送来吃食,大概是看着他们一个年轻人带着一个半大的少年,都不像是会做饭的人,总觉得他们会被饿着,所以顺便多为他们也做了一些。
白尽欢实在是感到有些受宠若惊的,他自然知道凝州此地的人,若非采灵侍这一通折腾,都该算得上是热情好客,但他本身并不是能很快和人熟稔起来的性情,况且他不觉得自己应该和旁人有过多的接触,因此,这互相交流送东西的差事便都教给宣浓光了。
有事师弟服其劳嘛。
更何况宣浓光岂止是不在意和人交流,简直是人来疯了,就像是被放出笼子的猴子,除了第一天跟在白尽欢身边,后面全都是一个人跑出去玩,白尽欢也懒得管他,只是提醒他不要使用灵气,不然,若被采灵侍当成本地人抓走采灵,那可就糟糕了。
这种提醒,显然宣浓光是完全不在意的,不过好在他也足够机灵,倒是从没出过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