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像是被毒蛇爬上脊背一样,叫他冷不丁打了一个冷颤。
心中那一点轻蔑旖旎的念头,已然随着对方利索杀人的动作而当然不存。
是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外乡人,竟然也敢在溟州毫无顾忌的动手杀人,而且听他言语间的意思,是还有继续杀下去的意思。
“你,你你——你们竟然敢杀人,给我等着!”
话虽然是这样说,然而逃跑的身影却是一气呵成,丝毫不见犹豫,眨眼睛就在数十丈之外,其余人得了首领的神色示意,自然也迅速撤退,当然,走前还不忘把那一具倒在地上的屍首拖走,拉出一长条绵延的血痕。
顷刻之间,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然消失无踪,若非灯火映照之下,沙土凌乱,还有那一抹已经黯淡的血痕,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已经发生的事情,显然不能当做不存在,也不会随着这群人的离开,就此罢休。
一片寂静之中,突兀响起一阵嬉笑:
“哎呀,你得罪他们咯。”
看着一群人跑的没影,宣浓光凑到了李藏名身边,笑嘻嘻的说:
“溟州可是不分好坏,只论宗亲地位,看看他们逃跑还不忘把死人也带走,就知晓不会善罢甘休了,你以为你只是杀了一个人,接下来会是一族,不,或许是一州的人都会杀你偿命,可不要讲说你是反击才误杀的,在这里,你是外人,他们可不会听你辩解。”
李藏名:……
李藏名是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幸灾乐祸,仿佛他能够置身事外一样,简直是缺心眼,不,就没有见过比他还缺心眼的。
大师兄收师弟的眼光——嗯,果真也非同凡人。
李藏名没有任何神情变化,静静听他说完,才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去庭院内,只留下一句话给他:
“你既然当着他们的面讲说,和我师出同门,他们因此怀恨追杀我,难道会放过你么,我可以随时离开溟州,你能吗?”
宣浓光:……
他有什么不能的!
……
好吧,他确实不能,准确的讲,在他没出完心中的恶气前,他不会离开溟州。
但被人就这么猜中心思,总觉得很是不爽!
兀自站在原地气闷了一会儿,宣浓光才跟着进去了庭院,然后就听见庭院内传来大师兄的声音:
“进来前把门关好。”
宣浓光嘭的一声把门甩了过去,扭头就看到大师兄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老神在在的坐在庭院内煮茶,又摇头叹气,说:
“你不能小心一些么?这可不是在碧虚玄宫,甩坏了立刻就能够复原,还是说,你很想半夜不睡觉修屋门吗?”
“又没有坏。”
宣浓光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晃荡的竹门……反正没倒。
然后他就心安理得的走到了庭院内,挑了一张凳子上坐下来,大师兄为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说:
“今夜太晚,也就算了,明日你们两个记得早起,将外面弄出来的狼借打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