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本来以为自己看到的会是锦衣卫和村民们对峙的场景,双方都投鼠忌器,互不敢动。

结果……

风中飘来声音——

“你说的是真的?!”

陌生的中年男人声音呼哧呼哧喘息,明显极为愤怒。

然后,接他话的,是一道熟悉的清冽嗓音,因为声音过於清澈,反而难以分辨性别。红盖头一盖,谁都不知道新妇是男儿郎。

许烟杪一身嫁衣,跪坐在竹席上,身边都是花花草草瓜瓜果果,还有猪头、整羊什么的。他语气特别诚恳:“当然是真的啊!我都快要被送给河神了,河神连夜给我——他夫人,托了个梦,告诉我的。你那个大胖小子真的是你婆娘和其他人生的,你也不想想,你们两个平时晒都晒不黑,能生出来一个黑炭吗?”

说实话,中年男人现在就挺黑炭的——气黑的。黑中还带着暴起的青筋,整个人像是刚劳作完的水牛,鼻子下面白气一喷一喷。

许烟杪往火焰上面哗啦一倒油:“这位大哥,我快死了,就劝你几句——日子总得过下去,你想想,孩子虽然不是你的,但婆娘是你的啊!而且,别人的孩子叫你爹……”

中年男子猛然转身,咆哮着:“贱人!我要打死你!”钵儿大的拳头就要往送嫁队伍里一个五大三粗的农妇身上砸。

好几个人拦他。

“大牛!冷静!”

“大牛!你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打坏了你还要去请大夫!”

“谁知道是不是这小娼妇编的!”

许烟杪声音激动:“没错没错!就是那个骂‘小娼妇’的!他兜里还藏着你婆娘的汗巾子!那汗巾子是用你衣服布料剩下的边角料缝的!不信你可以翻一下!看一下布料是不是一样!”

正拦着中年男子的黑炭屠户下意识收了一下手。

许烟杪明明盖着盖头,却好似有透视眼一样:“心虚了哈!各位看到了!他心虚了!”

河神娶妇的竹席上,是有竹竿撑幡的,中年男子一把抽起竹竿,对着黑炭屠户就是劈头盖脸地打,这回谁也拦不住。

倒是村长站在旁边急:“大牛!你别上了那娼妇的当!她在惹你生气!就算你婆娘爬墙了你也忍一忍!现在已经误吉时……”

许烟杪瞅了一眼八卦系统,“呦呵”一声:“你确实比他能忍!他是绿毛龟,你是愿意跟孩子姓!”

旁边憨憨的铁匠下意识:“跟孩子姓?他和他孩子,不是本来就一个姓吗?”

“但孩子不是他的啊!是他勾搭上的大户人家婢女的!那婢女之前和一个书生对上眼了,还怀了书生的孩子,书生要去科举,没钱,婢女也没钱,就问你们村长要老婆不要!”

——老公老婆,古已有之。

“你们村长知道婢女怀了书生的孩子,只他以为婢女被书生始乱终弃,兴高采烈地连人带孩子带回家,钱都给婢女管,婢女就把钱拿去给书生赶考。哦哦,扯远了,为了讨婢女欢心,你们村长直接去衙门改了姓,就是我说的,和孩子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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