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吾是不动脑子便作出此事么?吾认义子,自与其立契为证。有义男签字、保人签字、知见人画押,在吾去世后,其需护吾外孙女周全,为其护航。若不守契约,当受惩罚——季某虽亡,可亲朋好友还在世。”
——但送去皇家就不一样了,如果皇家人欺负阿筝,没人会为她出头。
那官员小小声:“许郎还说,季公与公之亲朋好友年岁颇大,义男却年轻,冲早会升成高官。彼时,无人会为了一个孤女去触他霉头,一纸契约只能凭靠其良心。”
季岁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何尝没有隐秘地担忧这些事呢?可阿筝不愿意成亲,他也不想逼迫阿筝,只能想办法为她增多一些亲戚,让外人不敢欺辱她。
他又能怎么办呢?
“若我年轻时留下一儿半女就好了……”
那官员欲言又止。
“其实,这个,许郎也说了……”
季岁猛地一噎。
这人是怎么在心里想那么多事的!
“他说了什么?”
“他说……”那官员捏着嗓子学许烟杪的声音:“季岁你怎么不让位给你那个义子,让他保护你……”
“荒谬!”季岁一甩袖子:“我堂堂男儿——”
官员:“……其实这个,许郎也有话说。”
“……”
季岁一个心梗,梗得眼前一黑。
官员:“他说,季公你也可以当女的……呃,后面的话有些粗俗。”
季岁按住直跳的眉心,额头青筋暴起:“说!”
那可是你让我说的啊!
那官员带着一点微妙的看热闹兴奋:“许郎说,依靠别人这么爽,你自己怎么不爽一爽呢——季公?”
“季公?!”
“太医!快叫太医!!!”
*
“他与我说过,为何会认义子……”
秦筝细声细气地述说。在她对面坐着的,是窦皇后。
——她会和季岁同行,就是为了能来京师见皇后。皇后给她留了一个牌子,如果想入宫,就可以拿着这个牌子去皇后的庄子里,到时候自有人安排。
说完义子的来龙去脉后,秦筝的喉咙生了锈,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沉默着,微微低头。
窦皇后覆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