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并反而平静下来,他整理了仪容又挺直腰背坐好,“陛下说笑了,哪里来的狐仙冤魂。就算有,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么刚好的时节?想来是有人故意为之罢了。
之前颍阴等地有凶险匪徒出没,我还以为是豫州其他望族的蓄意报复。再看现在,怕也是故意兵出两路,牵扯我们的视线而已。”
祝钦思绪反正,忽而道:“李氏!是李氏!”
“陛下聪慧,可惜时运不济,天命不在你我啊。”
能有如此计谋跟行动力的人,不会是豫州豪族,唯有李氏了。张并不是没担心过李氏会不会来搅这摊浑水,可仔细想洛京两次焚烧,归入李氏才一年,大力保证民生下必然会拖累李氏发展。
再则,也有消息传来,入冬之前并州归李,自然是有一堆事要处理。加之寒冬腊月气候恶劣下,大多士卒无有对战之心,怕也是士气低迷。多方原因相加,张并就赌李氏不会管豫州这摊子破事。
可惜,终究是棋差一招。
祝钦见张并如此模样,忽而失声大哭起来。
张并只看着他,良久才道:“陛下是想逃还是想降?我猜那曲行的叛军队伍之中必然混杂了李氏将领跟士卒,有这些人暗中相助,苏定败亡的消息很快就会传来,请陛下早作决定。”
祝钦惨然一笑,“我又能逃到哪里去,若是投降,纵观史书又有几个投降的人主会有好下场的。”
“既然陛下两个都不选,那索性就与我再对弈一局吧。”
祝钦想起张并杀祝檠那天,他同母亲在宫殿中焦急等了一天。直到张并匆匆而来,问明志向后就是与他对弈一晚,第二日亲自送他登上了齐国皇帝之位。
“好。”祝钦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坐在了张并对面。
时间一点点过去,祝钦时常走神,或久久不下一子或胡乱下一子。张并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可这个没受到过什么帝王教育的少年皇帝能做到眼前这个份上,张并已经十分欣慰了。
一直到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来人是张并的亲信,这会儿他后背染血手中持刀,见到了张并立即道:“张大人,带上陛下走吧,苏将军已战死,许县无力回天了。”
“你们走吧,以后不必为我张氏效力了。天下之大,是归隐田园还是另投他人,皆随你们心意。”
那亲信不可置信抬头。
“走吧。”张并再次道。
那亲信沉默了一会儿,猛然给张并跪下磕了个头,“属下送别张大人,望张大人与陛下保重!”
说罢,此人一抆眼睛,扭头急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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