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勒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等到他回过神来,才发现纸张已经湿透了,他摸了摸信纸上被泪水浸湿的部分,然后又拿出一张干净的信纸,重新誊写了一遍。
第11章 TO 杰勒米:
***
TO 杰勒米:
我想安慰你。毕竟哭鼻子的小鬼也有得到安慰的权利。
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或许,你可以给我指引,告诉我应该做什么才能够有效地安慰到你。
但我可以肯定一点,难过并不能让你长高,也不能让你学会新的魔法,不过它可以阻止这些。
我没有外婆。
应该说我从来没见过我的外婆,我只听说过她的故事,如果她能活到现在,我相信她一定会是一个好外婆。
我的父亲在我小时候经常给我讲她的故事。说她是一个机敏坚忍的女人,是一个不拘泥於小节,行军布阵宛如天马行空的将才,她打过许许多多的胜仗,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可惜我们家没有人能继承她的衣钵。就连我的父亲,也没从她那里学到什么精髓。
我的母亲总说我是家族的罪人。因为我的出生带走了他们的性命。
我可不这么认为。如果他们是英雄,他们都像赞颂他们的人说得那么好,那么,我一个刚刚从母亲肚子里出来的婴儿怎么有本事夺走他们的性命?
你瞧,我现在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混蛋。
我母亲是圣行教的信徒,你知道圣行教吗?那是南边的奥莱利瑟人创建的教派,他们侍奉着预言之神卡尔特罗,认为地上的生灵从出生起,就带着命运加缚的原罪。玻利瓦尔大瘟疫那年出生的婴儿,都被他们称为瘟疫之子,瘟疫之子生来就背负着瘟疫杀人之罪,他们要终生要为此赎罪。
这套理论最大的功劳是限制了在玻利瓦尔大瘟疫那年出生的洛伦佐皇帝,给了想要谋夺他权力的人一个正义的借口,好让他们举起战旗,指向中央帝国。
我的母亲就奉行圣行教那一套原罪理论,认为我生来带罪。
当然,圣行教的教义也不是全无优点,圣行教高层也有实干家,他们创立了新的医疗体系,推广教义的同时给了底层人民学习文字的机会,同时统一了圣行教教区内部的语言,剔除了不少残暴血腥过头的陋习。他们也没有像别的教派那样,把他们认定的灾厄之子直接处死——如果他们这么做了,在发展阶段,大概就会被那些大人物们找机会剿灭。他们还有“神所赐予的休息日”这种说法,给了贵族享乐的借口,也给了平民休息的假期。
但是,信了他们的人中有谁是全善的吗?没有。
这里面要仔细分析的话,那东西可就太多了。如果你对这个感兴趣,你可以去翻翻看一些杂书,例如《预言的神恩:圣行教轶事》,作者科伦是圣行教的大主教“圣言”的查拉斯的笔名,里面很多事件都经过美化包装,但也是实事,查拉斯本身就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你可以把他的书和玻利瓦尔官方出的《洛伦佐大帝》系列对照来看。
他们——圣行教的那批人是一群将恶行包装成神恩的恶棍。
而我,我是一个混蛋,混蛋当然不可能真的相信恶棍的话。
所以,我要说,我的外婆活到现在,她肯定会是一个好外婆,但她绝不会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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