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剑,不是刀。」剑的主人没有保持沉默,像在揶揄审判他的人:「审判者手持的是剑,祂是剑侍之神,不是弯刀之神。」
围观的人纷纷议论;刀和剑,在奴隶腔是同一样东西,他们可没有那么多花俏的字。但在北洋可不同,埃米尔用的高等通用语也区分得很清楚,剑是剑,刀是刀。但骑士并不在意这些,他只是在拖延时间。
「安静!」
手持利斧的第三位法官站立起来,森寒的铁刃上带着碧绿。「割颅者」拉曼卡,奴隶革命以来,不到半月就为自己赢得了这个名号,全靠在刑场对手无寸铁的人行刑。骑士却觉得,不会动的对手,实在没什么意思,若果连刽子手都有称号,那他们就是群把名号看得太重的的笨蛋。
「异邦人,你侮辱了神圣的审判。」割颅者提着斧头走来,身影似遮挡艳阳的巨人。
骑士却只看到满身肥肉,还有身上无数记录罪行的刺青。由犯罪者来斩断罪恶?好罢,也许很合理,他们的确是推翻了曾经审判他们的人,当权的法官、埃米尔,还有他们的家人,包括孩子和婴儿,全部都砍了头,放到了木尖上,不是奴隶的家佣,也没有放过。
「神圣的审判?」骑士笑了起来,他想起了从前无数人和他说过相同的话:「我要求决斗审判,够神圣了吗?」
「你可知道沙民没有这个传统?」拉曼卡眯起眼睛说,脸像团烤焦的肉包子。骑士看着就觉得滑稽,他怎会不知道,他只是在拖延时间。
「我当然知道。」骑士调侃着说,脸上笑意渐浓:「但说到底,我们信仰同一群神。」
「救助万恶、贪婪的埃米尔和商人,然后取酬金?你只是个唾弃信仰,满手鲜血的雇佣兵。」拉曼卡将斧头枱到肩膊,高大的影子笼罩到骑士身上:「愿诸神诅咒你的灵魂。」
「我很好奇,你觉得他们的命值几个钱?」格罗德抬起头,他被枷锁禁锢的双手无动於衷,嘴角却勾起弧度:「你的命,又值多少钱?」
「魔格纳的鬼仆才会将人命用钱来衡量!」拉曼卡愤怒地咒骂他,在烈日下高擎斧头。
「然而审判者的左手上是天秤。」格罗德嘿嘿地笑了两声:「算了,我才不会留下来和你们玩过家家,是时候了。」
「对,你的时候到了。」拉曼卡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下手,然而他还需等待首席法官的宣判。
「死刑!」
刑上的群众高呼。法官举起手示意肃静,但没有主人的奴隶就像脱缰野马,他们彷佛不愿再屈从任何声音和权威,在怒吼,尽情享受自由,血腥的自由,愤怒的自由。
「死刑!」
「我,代表诸神,宣判你的死刑。」法官几乎是大吼着说:「立即执行!」
利斧砍落,如迅雷破风。除了格罗德的思绪,一切却彷佛停滞不前,凝固当下;这场闹剧也该完了,格罗德心想,果然在每个地方停留太久,只会带来麻烦,骑士暗叹了口气,不禁回忆起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