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伦特语重心长的这番话,既是威胁,也是劝告。
空气里弥漫着无可名状的紧张──
「爸爸的提醒,孩儿铭记在心。」
将右臂置於腹前微微躬身,我无法从擅於隐藏表情的塔科塔脸上读出他的情绪。
就连塔米雅也因为罗伦特的这一席话而不自觉地握紧了我的手,我能感受到她的心烦意乱。
「好了,无谓的闲聊到此结束。阿斯嘉领的领主还有事找我,接下来的宴会就交给塔科特你了。」
挺着臃肿的肚喃随意地摆了摆手,转身离去的罗伦特逐渐消失在视野之外。
罗伦特一离开,塔米雅立马将手搭上我的肩膀,用充满担忧的眼神凝视着我说道:
「佩姬不要把爷爷刚刚那些话放在心上,妈咪会保护你的。」
塔科特也蹲了下来,继续轻抚我的额头。
「为了妈妈跟你,爸爸也会拚尽全力。」
看着塔米雅与塔科特满是忧虑的模样,我的心感动的无以复加。
──这就是家人吗?
明明想替塔科特跟塔米雅他们分忧解劳,如今却发现自己成为了他们的累赘。
像这样净是在给他们添麻烦的自己,有值得他们如此呵护的价值吗……
不知不觉,视线模糊了起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成了动不动就泪眼婆娑的爱哭包呢?
从垂下的双眸里读出了我的想法,塔米雅搂着我轻声说道:
「不要责怪自己,好吗?」
我抽抽搭搭地哭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在给你们添麻烦呢?」
无论是在早上的才能检定,还是刚刚罗论特撂下警告的时候都是如此,自己毫无用处的无力感如排山倒海般袭来,淹没在浪潮中必无可避。
紧紧地搂住了泣不成声的我,塔米雅不发一语。
我能明白塔米雅的心情,想保护至亲挚爱的那股心情。
接下来的事我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哭到精疲力尽的自己,在塔米雅怀里沉沉睡去、沉沉睡去。
「佩姬!起床了,佩姬!」
塔米雅模糊的声音从远方响起。
温煦的晨曦穿透窗户,气概万千的洒进房来。
畏光的我下意识地用棉被遮住视线。
现在的我是畏惧阳光、大蒜以及十字架的吸血鬼,还是在棉被里苟且偷生比较安心自在。
下意识地吸吮起拇指,原来我还没脱离口腔期吗?
「佩姬!起床了,听到没有?佩姬!佩姬!佩姬!」
塔米雅的怒吼越靠越近,声音也逐渐清晰。
好烦啊,能不能请妈咪不要打扰我与爱毯缠绵的幸福时光?正所谓春宵苦短──
下一刻,棉被遭塔米雅毫不留情地掀开。
啊,好过份!像这样残酷地夺走女儿赖以为生的棉被什么的,最过份了!
我呜咽地抗议道──
「妈咪好过份呢!」
虚情假意的悲鸣立即就遭到看穿,塔米雅高分贝地喊道:
「佩姬快起床,你朋友在等你了呢!」
听到朋友两字,上一刻仍在眷恋床铺的我意识立马清醒,劈头就向塔米雅问道──
「妈咪说的朋友是谁?」
只见绑着马尾的塔米雅一脸俏皮地笑着,双手叉腰得意洋洋的回答:
「就是昨天那位伊莎.黛.谢维图拉尔唷!」
於是我飞也似地跑下楼去。
眩光剑「佩姬」-14